摊主有错在先,赶紧取来竿子,将那盏灯取下,恭恭敬敬双手递给他。
祁文晏单手接了,又摸出一角碎银拍在了桌上。
摊主连忙推辞:“不不不,说好了送给您的。”
祁文晏却是理都没理,提着灯转身走了。
他回到云澄面前,若无其事将那盏灯递给她。
云澄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提着灯,就随他一起走了。
那摊主怔愣之后,就欢欢喜喜收了银子。
旁边站着的那群姑娘却是面面相觑,拿着云澄原先看中那盏灯的姑娘脸更是慢慢垮下来——
见过傲慢冷淡的没见过这样傲慢过分的,她这样大方割爱主动示好,这人瞧着是一副世家子弟模样,好歹回礼说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吧?哪有这样的?
不远处,同样带着两个孩子在摊子前面猜灯谜的池云川意外看了一场戏,倒是津津有味,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啧啧的点评感慨:“哎呀呀,人家小姑娘又没有别的非分之想,就是示个好换盏灯偷偷乐一乐嘛……”
他看向祁元辰:“你这三叔可真不懂风情。”
旁边等着他解灯谜,却眼见着自己看中的灯又被旁人先拿走的乔樾着急上火,发脾气催他:“你到底还能不能猜中了?”
池云川收回视线,试着打商量:“要不我直接给你买一盏吧?”
小丫头明显是被勾起了胜负心,鄙夷的瞪他。
池云川无奈,抓耳挠腮,只能硬着头皮再战:“那你再挑一盏吧。”
专业不对口,这猜灯谜比打哑谜还难,愁的他直想揪自己头发。
新的灯谜拿过来,站在旁边啃糖葫芦的祁元辰忍无可忍,叼着糖葫芦爬上凳子,劈手抢过他手里的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谜底。
池云川在两个孩子逼视的目光下讪笑两声,却也总算一身轻松。
另一边,云澄拿了灯,祁文晏又带她在路边吃了东西,酒足饭饱,两人就并肩上了石桥。
行至石桥中间,祁文晏就帮她将那盏花灯挂到了栏杆高处。
之后,两人就并肩而立,站在桥上看风景。
下面的河堤沿岸,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放灯,河流之上一片璀璨灯火,一路延伸到遥远的天际,与星海连成一片,这一片光景,美不胜收。
云澄在看风景。
祁文晏在侧目看她。
过了一会儿,云澄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笑着问他:“你怎么不问我挂灯时许了什么愿?”
祁文晏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勾唇道:“国泰民安?”
他大抵还是了解她的,云澄没有否认,两人再度相视一笑。
寒风过处,白衣尊贵的儒雅贵公子和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皇室嫡公主并肩而立,相得益彰。
祁欢牵着顾瞻的手站在桥头盯着他俩看了许久,最终并未上前打扰,自行转身离开了。
他们转了一圈,最后也没遇到池云川他们,最后只能无功而返,由顾瞻把她送回去。
祁欢到家时,祁元辰却是早她一步被池云川给送了回来。
因为天色已晚,这回顾瞻就没再跟着进府,祁欢回去,祁文景也在安雪堂,是因为听说她回来了就刻意去了杨氏那里等着见她。
祁欢同他们夫妻说了会儿话,等杨氏送祁元辰去厢房睡觉她也就一并告辞出来,回自己院子了。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心满意足的倒头就睡。
另一边平康坊的宅子之内也是一夜相安无事,次日祁文晏早起上朝,门房当值的小厮才告知了他祁欢昨夜来过的消息。
祁文晏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意气风发上朝去了。
这日的朝堂之上,只要两件事——
第一,宣布瑞王云珩洗清冤屈,重新还朝的喜讯,第二就是苏秦年上书请辞,要自贬身份去地方上放外任。
前面一件事是顺理成章的,大家只是做个见证而已,而这后一件事一经抛出,则是整个朝堂都振奋了,所有人都抻着脖子忐忑等着看皇帝的反应。
而皇帝一声叹息之后,却是没有任何挽留的准了!
这样,就等于散播出了一个讯号,一个皇帝对苏秦年有所不满,并且是有意惩戒敲打他的讯号。
而苏秦年的动作很快,只收拾了两天,正月十八一大早就打包好行李,带上妻女离京了。
祁欢起了个大早去送。
可能因为正赶上早朝未散的时辰,太子云湛和顾瞻他们都未出现,祁欢倒是遇见了刚好也来送行的她的亲表哥杨青云!
云兮依依不舍,抱着祁欢哭成了泪人,到后面气都喘不匀了。
祁欢原是没几分伤感的,就生生被她哭出了几分寂寥不舍的心思来,等着终于把他们一家送走,脸上表情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杨青云侧目看她,还嘴欠调侃:“你可别学人家哭鼻子,别的小姑娘哭起来楚楚可怜,你呀……”
说着就龇牙咧嘴,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祁欢瞪他,反唇相讥:“是啊,人比人气死人,别人家当哥哥的都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就你嘴欠。”
杨青云还不服:“你平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