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他不会认,脸上却是无所谓的:“你没关系,你自觉是你利用了我,又焉知我不曾反过来利用你?”
祁元铭只当她是吃了暗亏,强行挽尊,冷哼了一声,未予置评。
祁欢却又说道:“咱们大家都还是不要自视甚高,自作聪明的好。你有脑子,我脖子上的这个也不是摆设,我不妨实话跟你说,那个袁氏,从我见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并且也很快就查到了她所有的底细了。你的消息,是从府里护卫那边问出来的吧?你打听到事发之后,我曾去过彩蝶轩附近,又精准问到了我和袁氏在府外交谈的内容,于是就顺理成章的以为我只是拿到了部分线索,并且还没有放弃对那日之事的追查。于是你就推波助澜,派了会安出来,假装无意的透露给我更多的线索,引我出面去替你将祁元旭的老底全部掀出来。”
祁元铭原就只是随便应付她,听着她一番话说完,居然真就无限逼近事实了——
他这才不得不承认,以前或者真是他轻看小瞧了这个平时都不怎么见得着面的堂妹。
他缓慢的深吸一口气,仍然没有暴露出任何心虚和慌乱的情绪,只是不紧不慢的反问:“所以,十六那日你是故意跟我说起袁氏的事?”
祁欢莞尔,但笑不语。
祁元铭这才彻底警醒起来:“那你又是为什么?”
这丫头在想什么?
如果她早就拿到了祁元旭的所有把柄,那么趁着他被关在贡院那段时间,大可以快刀斩乱麻的打发了袁氏,将一切尾巴都给断干净了。
所以——
现在的情况是,这丫头故意按兵不动,就在等着他回来?
算计了这一场,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什么也没得到啊!
祁元铭心中再次起疑,一时又开始分辨不清祁欢这话里真假。
“你猜?”不想,祁欢却起了玩心,故弄玄虚的反问了一句。
祁元铭喉咙里被噎了一口气,说不出的难受。
却不待他发作,祁欢已经彻底冷下脸来。
她举步上前,又主动走回祁元铭的面前来,微微抬起脸庞与他面对:“还是继续说说你和祁元旭吧。”
祁元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只是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小丫头,可是她往自己面前一站,他仍是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不舒服。
但是为了不输气势,他还是掐住了手心,稳站不动。
他冷笑:“你不都说了他只是活该?那我与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祁欢却突然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反问道:“可是当天你想让他死,他最终却是没死成,二哥哥你应当会觉得很遗憾吧?”
祁元铭的整个表情,瞬间在脸上僵硬长了一张面具。
祁欢看他这反应,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踱步朝着旁边走去:“你不仅早就知道祁元旭在外金屋藏娇,更是在事发之前就察觉了他想拖着你一起错过应考时机的意图,所以你选择将计就计,继他之后,又在当晚的参汤里加量,又做了一重手脚。你找借口,浅啜两口,这是一出苦肉计,为的是利用大多数人思维的盲点,好第一个把你撇清了出去。”
祁元铭没说话。
祁欢回头看他一眼,也不介意,索性自己接着说:“能对别人下狠手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能以身做饵,对自己也下狠手的,那才是真正的狠人。二哥哥你觉得你该算是哪一种?”
祁元铭终于缓慢的抬起视线,表情阴郁的再次与她对上。
他却是不答反问:“你这都只是揣测,你有证据吗?”
祁欢道:“我问过袁氏了,她懂得药理,何况当时那药是准备给祁元旭的,她当然不会疏忽到加重了几倍的量。陈大夫虽然守口如瓶,只想安心的做个好人,可是我有熟悉的大夫,她与我说,那日参汤里的药量,足以致死了。祁元旭是个窝囊废,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胆的事也就是拉着你一起进不来考场,省得将来被你比下去。可是二哥哥你不然啊,你却顺水推舟又加了把劲儿,想直接将他置之死地。”
祁元铭没有直接否认,但也也就不会承认。
他反问祁欢:“你信那个袁氏?一个以色侍人的孤女,你信她?却反过来怀疑我?”
“所以我在等啊,一直等到今天才来寻你。”祁欢道。
祁元铭拧眉不解。
祁欢也就顺势替他解惑:“她与祁元旭的事情败露之后,我故意告诉她我已经知道有人加重了混在参汤里的药粉剂量,幕后凶手差点背了一条人命在身上。如若她心里有鬼……”
她转头,隔空看向远处夏月轩的方向:“我想她一个毫无背景依仗的妇人,断然不会有这个胆量还光明正大的嫁进了咱们这府门里头。甚至于,哪怕她是你的同谋,她都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否则……岂不是随时都有被杀人灭口的风险。”
祁元铭嘴唇动了动,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但是祁欢只是私底下找他来说这事儿,而没有去找祁正钰他们当众揭发,这却又恰恰说明这丫头只是口说无凭,毫无证据。
总的来说,祁元铭的心还是定的。
他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