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笑容言语之间,确实都是不怀好意。
祁元铭已经完全戒备起来,试探着慢慢地道:“你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
祁欢拍了拍自己肩上在墙壁上沾染的灰尘,却是脚下转了个弯,朝旁边的花间小径上走去。
走了两步,见着祁元铭并没有跟上来,就又回头冲他勾勾手指头:“换个地方聊吧。”
虽然她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单看身高就比自己低了将近一个头,祁元铭却从她这近乎有恃无恐的态度中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有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快速朝自己笼罩下来。
出于防范的本能,他脚下稳稳地扎根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动。
这时候,又有谈笑声由远及近的从附近的小路上传来。
祁欢脸上笑容就越发显得别有深意:“这里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万一咱们聊到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我是无所谓,若是连累到二哥哥你跟大哥得了一样的下场,那多不好?”
如果说,前面她说的那些话就都只是阴阳怪气的试探,那么——
这一句,就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理智上,祁元铭并不觉得这丫头能拿到自己什么把柄。
可是——
祁欢这样嚣张狂妄的态度,却在很大程度上给他造成了心理上的压迫感。
她一个婚事都只配被家族做棋子,身不由己的小丫头,真豁出去和不肯豁出去,结果都差不多,可是他自己不一样。
祁欢说完,就仿佛是料定了他必会跟上来一样,又继续往前走去。
祁元铭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最终只能跟了上去。
同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戒备着周围的环境。
这小花园的最里面有个不大的池塘,池子虽然不大,水却挺深,里面养了几尾鱼。
祁元铭一路跟着祁欢走过去。
却是在离着这个池子三丈开外地方的开阔处就已经站住了脚步。
这一路走来,他都注意观察了附近,确定祁欢没在这里暗中藏人,此时心倒是放了一大半下来,冷声叫住她:“别走了,这都已经到头了。”
祁欢于是顿住脚步转身。
两个人,隔了差不多两丈远的距离各自站定。
正面相对,泾渭分明。
因为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丫头的来者不善,而且此处四下无人,祁元铭也没那么好的耐性和脾气再和她扮什么和和气气的好兄妹,只就公事公办的冷冰冰道;“有什么事值得你故弄玄虚,还非得把我叫到这僻静处来说?”
祁欢背了手,表情轻快的与他对视,却先是不痛不痒的反问了一句:“二哥你站的离我那么远,难道不是因为心知肚明你得罪我了,所以做贼心虚的提前就开始提防我了吗?”
祁元铭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他确实还是想不明白祁欢这样私下见他的原因。
但是这样一个小丫头,他倒确实也不怕,所以依旧保持冷静:“我得罪了你?大妹妹指的是什么?”
他仔细想想,推己及人从祁欢的角度考量,沉吟道:“是因为大哥出事之后我不曾大度站出来替他求情?”
虽说祁欢替祁元旭出头,没这个道理,可祁元旭这一出事,等于连累了整个大房……
他思来想去,这丫头今天阴阳怪气的来堵他兴师问罪,也只可能是为着这一出了。
却不想,他话音才落,祁欢已经冷冷的道:“他那叫先撩者贱,别说还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就算不治身亡也是活该!”
祁元铭其实没太听懂她最前面那句话。
可是,后面两句太直白,他是听明白也看明白了。
只是他也万没想到祁欢敢当着他们的面,这样毫不掩饰的表述出来对于祁元旭的恶意。
人人都知道,大家族里为了家业之争,嫡支和旁支之间都是波涛暗涌,势不两立的。
可是知道归知道,这样的事,哪怕是到了最后鱼死网破那一刻,也少有人会宣之于口的。
这个丫头——
着实是有几分疯癫的!
祁元铭微微倒吸一口气,表情也越发警惕冷硬起来:“那你找我是……”
祁欢道:“祁元旭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就想问二哥哥,你我之间无冤无仇,却处心积虑算计利用了我一把,这笔账,该怎么算?”
祁元铭看着她脸上瞬间彻底消减的笑意,瞳孔微微一缩。
他依旧矢口否认:“此话从何说起?”
“从十六你归家那日就开始在府里府外四下打听我那前面半个月的行踪动静说起,从你早就知道祁元旭在外金屋藏娇却秘而不宣说起,也从你差遣会安尾随,跟去太学故意放线索给我说起,还可以从你给祖父告密,引他到鱼尾巷将我们父女兄妹全都一网打尽说起。”祁欢口齿伶俐的反驳。
她每说一句,祁元铭的眼神就更冷硬一分。
直至最后,他攥着袖子底下的手指,面上却像是听了个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出来:“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莫不是又老毛病犯了,发热烧糊涂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祁欢却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