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舍弃?更不用说还要挨打。
眼前这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金口玉言,他说打就一定会打。
两害取其轻。
柳老夫人看着无意为自己出头的儿子,后槽牙松动,骨肉松弛的手背青筋爆出,羞耻在心中溢出来。
沈穆随口道:“老夫人,哦不,老淑人……”
胁迫之意明显。
“彭”一声——膝盖落在地板上。
闭着眼睛,老脸发热,就在无数下人的围观中,柳老夫人慢慢跪下,咬牙道:“那话让我喊出来,只怕对太子妃名声有碍……”
“你说得对。”柳念絮打断她,“我也确实不想要你这样的孙子。若你做我孙子,真真是家门不幸。这样吧,你就喊你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这话,到底比原来的好一些。
柳老太太哄骗自己,跪在地上,一个头接一个头磕下去,头落在地板上,有响声能得见。
“我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我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
一连十句,磕完头,念完十遍,句句铿锵入耳。
柳老太太内心的羞耻呈现在脸上,她瘫坐在地上,眼中慢慢落下眼泪,哭的伤心狰狞。
柳念絮不给眼神,拉着沈穆的手道:“我的债务收完啦,我们走吧。”
柳家这种脏地方,她一刻都不愿意多待。柳家这群烂人,她一个都不想多看一眼,除非折磨他们时,柳念絮希望这群人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穆轻笑,拉着她的手道:“好,我们走。”
转身便走,来这一趟,便当真是为找麻烦,收一下昨天剩下的债务。
柳中郎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冷漠无比:“我早与你说过,不要招惹她。你这样的脑子,活该被她肆意玩弄!”
柳老太太眼里还在掉泪,羞耻不已。
儿子还说这样的话,闻言发了疯,动作无比利落地站起身子,伸手去挠他的脸,趁他不注意,在脸上挠出一道血痕。
一气呵成的身手,完全不像是个老年人,比无数年轻少女还要利索。
她边挠边怒骂:“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成人,还以为自己能享清福,结果你就任由那个小贱人欺负我!欺负我不算你还对我冷嘲热讽的!”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等我被你气死了,到黄泉路上,我要问问你那短命的爹,怎么死的那么早,给我留下一个白眼狼……”
柳中郎摸着脸上里的血迹,摊开手看看指尖上的血,闻言冷飕飕开口:“我爹怎么死的那么早,你不知道吗?”
他那双眼睛太冷,像是讨债的鬼,带着阴冷含义。
柳老太太像是活见鬼一样,声音霎时一顿,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柳中郎嗤笑一声,甩袖就走。
柳淑人看婆母一眼,牵着柳珍儿道:“母亲,我要教珍儿看账本,先告退了。”
竟然不等柳老太太答应,牵着女儿就走。
柳老太太一个人站在花园里跳脚,破口大骂。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连下人们都三三两两散去,生怕被沾上。
一阵冬风吹过,柳老太太打个寒颤,停掉怒骂声,这才惊觉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骂了半天,全都骂给了冷风,谁都没听见。
白骂了!
想到此处,柳老太太心梗,无奈身体太好,气的心口疼,依旧晕不过去,还能自己忍着疼挪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