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还是一如既往言辞犀利, 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奔着戳人肺管的。
漫经心嘲讽话落,厅中顿时一片死寂,就连燕宁都忍住抬手扶额, 暗道真愧是你。
要怎么说岑暨是有点强词夺理在身的呢, 钱管事质疑一句, 他就能顺势得出“钱管事要坐实钱大钧罪名, 盼着他死”的结论,就冲这份逻辑推理能力,若是当提刑官都说。
谁让这厮有帽是真敢往人身扣啊!
燕宁无语, 而钱管事却已脸色大变。
对岑暨冷然讥诮目光, 钱管事下意识打了个寒噤,额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干巴巴:“大,大人说了,小的怎么会盼着我家老爷死,小的做梦都洗刷老爷身冤屈, 是小的好,小的多嘴,还望大人恕罪。”
像是为了平息岑暨怒气, 钱管事说完,抬手就“啪啪”了自己两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 消片刻的功夫脸就浮现出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下手是一点都轻。
钱管事仿佛打得是自己,还在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连声告罪求饶, 再三强调自己绝无此意,整个人诚惶诚恐慌张至极。
岑暨却没有要轻易放的意思,而是眉梢微挑,意味哼:“本官就是随口一句玩,钱管事这么紧张做么?”
岑暨说还好,一说燕宁也看了。
果然就见钱管事瞳孔微微放大,目光躲闪飘移,垂在身侧的手断的握紧又松开,身体似乎还在自觉的发颤。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动作,显然钱管事现在怎么放松。
你踏娘的这是玩话吗?
岑暨轻飘飘一句反问,成功让本就凝滞的气氛再高度,话中尖讽之意任谁都听得出,钱管事表情有瞬间的扭曲,差点没忍住大骂出声。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的打量目光,钱管事身体紧绷,如芒在背,就像是被人定在原地僵住,身压着万吨巨石,豆大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片刻的功夫连衣裳都已浸湿。
来及细,钱管事双膝一弯,二话说“扑通”一声就跪下,头深深抵在地:“小的有错,还望大人宽恕。”
对钱管事慌张之态视若无睹,岑暨半靠在椅,修长手指微屈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闷响,一下一下犹如锣鼓重锤,听的人连心尖都在发颤。
无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钱管事愈发汗如雨下,噤若寒蝉,连大气都敢喘。
岑暨本来就是么好脾气,好歹也是能在朝堂舌战群儒落下风的人,也就在燕宁面前还稍微收敛几分。
眼下气场全开,虽寥寥几句刻薄之语,却已足够叫人举手投降溃成军。
岑暨会突然发难是谁都没到的,毕竟方才一直都是燕宁场打头阵,他就坐在一旁默作声仿佛一透隐形人,连白慧娘都要将他忽略,却他鸣则已一鸣惊人。
见岑暨面若冰霜情善,白慧娘心中打了个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生怕钱管事要吃挂落,于是赶忙起身跟着跪地:“大人恕罪,穆准在钱家多,劳心劳力,眼下也是一时情急关心则乱,非有意要冒犯,还望大人能高抬贵手要与他一般计较。”
钱管事姓穆名准,在布庄刚开的时候就一直在钱家做事,可以说是白慧娘夫妻的左膀右臂,白慧娘对他也颇为信任倚重。
钱家出事,多亏了有钱管事里外下打点,才能让白慧娘在家安心养病,白慧娘自然忍心看他受苛责。
钱家是一商户,岑暨却是正儿八经朝廷命官皇室宗亲,显然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一个弄好怕是真要吃了兜着走。
白慧娘心中焦急,都顾为命案的事感伤,言辞恳切为其求情,同时还忘看向燕宁,希望她能帮着说两句。
接收到白慧娘求救目光,燕宁暗叹了口气。
说是白慧娘了,她都没到岑暨会说翻脸就翻脸,这厮本来就是属驴脸的,向来都无规律可循,这回估计是听了“刑部”两个字应激。
燕宁对岑暨发难倒是没么感觉,毕竟见多了他面红耳赤羞赧模样,哪怕他这会儿表现的再面若冰霜凛然可侵,在她看来也就是一搞哈士奇,威慑力几乎为零。
形象一旦崩塌,就很难再树立威信,岑暨用自身证,谐星与霸总有壁。
是燕宁虽然未受影响,却能顾大局。
好歹也是重要人证,若是现在就将人吓坏,后续怕是难以展开。
白慧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