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也是突然脑灵光一闪, 想起才见到的菌形态似乎有异,毕竟是经常厨做饭的,对这些食材细节难免会更留意。
如果按照岳明娘所说,她在菌锅前先将菌撕成条状, 刚才挑出来的那根灰花纹鹅膏菌却是直接从中间扯断, 若非如此, 燕宁也不会轻易辨出这里头还藏这么一根毒菌。
那么问题来, 在其他菌都经过处理的情况,这根“与众不同”的鹅膏菌又是打哪儿来的?
原本燕宁还疑心或许这灰花纹鹅膏菌是被故意掺在杨文渊送来的鸡枞菌中,现在这份疑虑也被打消, 同锅菌两种不同的处理式...燕宁能想到的有有趁岳明娘不注意溜进厨房, 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菌扔进锅中。
更大点一点猜想,这菌里或许还混有砒|霜, 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这一异常。
在场的都不是傻,燕宁都已经问这么清楚,若是反应过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岑暨眼睛微眯, 目光紧盯岳明娘,跟追问:“熬汤的时候有来过?”
这案不归大理寺管,沈云舟也就退居二线, 默不作声旁观,心中却对燕宁敏锐的观察力很是赞赏, 暗道难怪先前大哥对燕宁赞不绝口, 说她办案能力强, 原以为是夸大其词, 现在看来倒还是说保守。
毕竟,又能验尸又能破案...同时具备这两种素质的, 估计也没几个吧。
沈云舟甚至还有些后悔,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对她有所误解,那阿宁现在或许就在大理寺当差...
这个想法一出来,又被沈云舟掐灭,本朝暂时还没有女在衙当差的先例,就算他是大理寺少卿也未必能力排众议,有岑暨...虽然不想承认,沈云舟不不承认,有时候岑暨剑走偏锋也能创造一些机遇,就譬如,聘阿宁为提刑衙仵作。
沈云舟暗撇嘴:真是便宜他!
“好好想想,熬汤的时候是不是有曾进来过?还是说中途有离开?在这前后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
东苑这边的住房都是独独户,岳照住的是最靠边的一间,旁边就是竹林,又有围院遮挡,隔壁的家未必能注意到,岳明娘如果全程守厨房没有离开的话,那她多半是见过来的,燕宁等岳明娘回答,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
面对这一提问,见岳明娘先是一怔,随后不知想起什么,瞳孔猛一缩,意识就咬住唇,细看仿佛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到底年纪还轻,尚且不知道如何掩饰情绪,根本就不用费心去琢磨,她脸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一切。
“看来是有来过。”
燕宁笃定开口:“那应该也认识,是谁?”
燕宁已经退去先前小意安抚时的温柔和煦,眸光锐利,甚至还有些咄咄逼,在燕宁的话语逼迫,岳明娘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颊愈发泛白,她却紧咬唇迟迟不出声。
“事已至此,来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韩氏的真凶,还不肯说?”
岑暨眉头狠一拧,凉声:“莫非想袒护,还是说们就是同党?”
岳明娘一直都挺配合,包括才曝出杨氏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带犹豫,可现在却半天不吭声,要不就是她畏惧来不敢说,要不就是不愿说。
“明娘,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来过?”
岳照原本还安静站在一旁,可当听说还有别来过的时候,他神情有些松动,蹒跚走到岳明娘面前,颤抖声音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告诉我,那是谁?”
岳照不肯相信自己妻是被侄女所害,不是对岳明娘品有多信任,而是他不愿接受自己引狼入室的事实,所以他盼能找到真凶:“明娘!”
“岳姐姐,快说呀,到底是谁来过?”
沈元麟不知何时也挤过来,急的就像热锅的蚂蚁,生怕岳明娘不开口就被扣个杀凶的罪名,一个劲催促:“岳姐姐,想什么呢,放心,有我阿姐和二哥在,没会为难的,放心大胆的说!”
围观群众不知何时也已停议论,纷纷朝这边看来,一时间众注意力都集中在岳明娘身,就等她公布最后名。
“要想清楚,的叔母极有可能就是被那毒害,确定要帮隐瞒?”
一片寂静中,听燕宁淡声:“其实隐瞒也没用,官府又不是吃干饭的,国监总共就这么些,到时候挨个一排查也就知道,若是不说实话,就是蓄意包庇,届时一顿板并几年牢饭是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