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
秦执才刚说完, 还没等燕宁做出回答就又连忙自我否认:“这说不过去啊!”
只见秦执苦恼挠头,非但没有最后答案被揭晓之后的恍然大悟,反而眉头紧锁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嘴里还在不断嘀咕:“杜若娘怎么会是死者杨佑的相好呢?这俩人压根就不搭界啊...”
见燕宁看着他眉头微颦,想到她之前在玉楼春门口说的那番话,秦执心里一突,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赶忙摆手解释:“燕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知道。”
见秦执诚惶诚恐一副极欲解释生怕她误会的模样, 燕宁抿唇一笑,直接打断,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意思。
燕宁对秦执的这种反应并不意外,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心中暗道他也不是完全的榆木脑袋一点职业敏感度都没有嘛。
秦执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说杜若娘身为青楼花魁身份低贱和举子杨佑不相匹配,而是说杜若娘与杨佑相恋的难度颇高,因为他俩极有可能就只是当初元宵诗会游湖的时候见了一次, 只见了一面就确定恋爱关系未免也太过仓促, 一见钟情速度都不带这么快的。
况且杜若娘是花魁,看起来虽然是风光无限吃穿不愁的,但其实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时刻都生活在旁人的监视之中,就连想走出玉楼春的大门都是一种奢望。
而杨佑又是一个死宅,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 压根就不会踏足玉楼春那种风月场所, 所以两人私底下能见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同城异地也就这样了。
燕宁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苏县令说, 有人曾看到杨佑和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来往。
如果杜若娘真的就是跟杨佑有来往的那个相好的姑娘,在两人私下不能时常见面的情况下,必然会有人在中间帮着传信,那个面纱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两人之间的信使。
杜若娘能接触到的人有限,能让她放心将两人之间的事情尽数告知并央人帮忙的,面纱姑娘应该就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八成也是玉楼春的。
只是玉楼春的姑娘们大多跟杜若娘一样,卖身契都在鸨母手上捏着,平常活动范围也都只限于楼中,没什么人身自由,自然也不可能自由出入帮着传信,那就只剩下伺候这些姑娘们的丫鬟或者仆妇之类的了,这样一来,范围就又缩小了不少。
当然,这些推论都是建立在杜若娘与死者杨佑私下里有来往,甚至还心意相许的前提假设上的,在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假设的真实性之前,推论也仅仅只是推论,不能作为破案的依据标准。
哪怕杨佑贴身存放的那张绢帕上绣着桃花,恰好暗含杜若娘的名字呢?说白了也只是一种联想,而且就算那帕子真的就是杜若娘的也证明不了什么,因为杜若娘完全可以说那帕子是她丢了被杨佑给捡了去的她毫不知情。
总而言之,要想证实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得找到切实证据。
“先前苏县令说的那个戴面纱的女子...”
“那个面纱姑娘...”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突然不约而同响起,成功把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的秦执给吓了一跳。
看着同时开口甚至连话中意思都大差不离的燕宁与岑暨两人,秦执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直接就呆呆开口:“你们可真有默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略显气急败坏的呵斥给打断:“闭嘴!”
秦执:“???”
看着面露不渝突然发飙的岑暨,秦执心里一慌,讷讷迟疑:“世,世子,我是又说错话了吗?”
岑暨其实刚一开口就后悔了,见燕宁与秦执都朝他看来形容茫然,显然是对他过激的反应有些诧异不解,在两人如出一辙的疑惑目光注视下,岑暨脸上表情成功僵住,一种熟悉的羞恼情绪再次卷土重来。
从刚才燕宁主动撇清与他之间的关系开始,岑暨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状态,心中五味杂陈如一团乱麻,脑子里全是这两天燕宁与他相处时的态度表现。
然后岑暨就崩溃发现,种种蛛丝马迹表明,或许从一开始就真的是他先入为主单方面认定燕宁对他有意,其实人家姑娘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包括昨日在停尸房她对自己大表爱意,其实也是因为有他出言挑衅讥讽在先,她多半就是顺水推舟所以故意说这些...也就是说,他不光是将人误会了个彻底,还以此为据几次三番对人冷嘲热讽,实在是,荒谬至极!
正所谓当局者迷,之前是先入为主又与自身息息相关,情绪一再被左右,可现在冷静下来剥丝抽茧层层分析,真相到底如何也就不言而喻。
一想到自己这两天的言行举止,岑暨就觉面皮火辣辣的疼,就仿佛是被人用鞋底子啪啪往脸上抽,直抽的他鼻青脸肿,这种感觉是他活了二十三年从未有过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岑暨误会。
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