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封”这四个字就足以叫人心生敬畏。
陈捕头的预防针打得很是管用,李张氏刚才就只顾着撒泼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岑暨的存在,只知道是衙门来了人,但她还记得方才自己被人拖走时听到的那声清冽男声,漫不经心中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清冷霸气。
李张氏悄摸抬头,想看看这位盛京来的贵人究竟长什么模样,抬头却只看见一双晦暗如墨清冽凌厉的狭长凤目。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若竹,清冽的目光正淡落在她身上,清隽俊朗的面容上没有别的表情,却叫人看着心中不觉发憷,李张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在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利目光注视下突然觉得有些发慌。
李元比李张氏好不到哪儿去,方才他就已经领略过了岑暨的眼神攻击,尚且心有余悸,眼下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更觉得心中没底。
李元不禁往李张氏旁边挪了挪,试图从李张氏这儿找到一丝心里安慰:“娘...”
李张氏强自镇定,伸手握住了儿子的手,像是为了给彼此打气,故意扬高了声音:“京中贵人又如何?贵人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何珠儿的死跟咱们没关系,就是她自个儿命不好!”
“对对对,”李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珠娘的死跟我无关,意外,都是意外。”
岑暨将母子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着他们这副梗着脖子拼命撇清与何珠儿之死的关系的模样,思及方才燕宁验尸得出的结论,岑暨眼底冷沉一片彷如冰封。
尸体不会说谎,若燕宁所言是真,那这对母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他们方才各种阻挠开棺验尸的行为,无疑就是最强佐证。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并非直接凶手,那最起码也是知情人。
岑暨眯了眯眼,淡道:“将何珠儿死亡前后发生的事说一遍。”
“啊?”
“啊什么啊,”陈捕头很好的充当了协助者的角色,立马就在旁边催促:“世子问话,如实答来。”
李元被陈捕头这么一喝,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惊惧,嘴唇嗫嚅。
还未等他开口,那边李张氏就已经抢先作答:“何珠儿是前日午饭前死的,那天早上起来她就嚷嚷心口疼说不舒服,然后就又回床上歇着去了,等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想着去喊她一起吃饭,结果就见人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已经断了气。”
李张氏说着就开始叫屈:“大人,这可不关咱们的事啊,何珠儿身体一直就不好,三天两头喊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而且她本来就有心疾,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去年才发作了一回,您也知道,心疾一旦发作起来快得很,就是突然倒地死了的也是有的,这可不能怪咱们啊,怪只怪她爹娘不中用,给了她这么一副破败身子。”
“况且她在我家这些年我也没很亏待她,正经活不见多干,吃的喝的倒是不少,我这哪是娶了个媳妇?分明就是娶了个活祖宗!”
李张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只可怜了我儿,当初被人蒙骗,放着那么多好姑娘不要偏娶了这么个病秧子回来,到如今竟都还没个一儿半女,这叫我如何有颜面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你胡说!”
何老三方才狠哭了一通,这会儿也缓过来了。
听李张氏三两句就又将错处赖得到了珠儿与他们身上来,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大人明鉴,小女生来虽有心疾之症,但早在出嫁前就已经调养好了,多年来也未曾犯过,怎么会突然就因心疾离世?”
“岳父大人。”
一直不敢出声的李元突然讷讷:“岳父大人,珠娘确实是因心疾离世,前些天她就跟我说身体不怎么舒服,还去找了隔壁一个姓冯的赤脚大夫瞧病...”
李张氏与李元母子俩一口咬死了何珠儿是死于突发心疾,还叫何老三去寻那个姓冯的赤脚大夫来对峙,可冯姓大夫行踪不定,今儿在这个村明儿在那个村,找人也得耗时间。
“也就是说,何珠儿死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你们母子俩在?”
岑暨听完他们关于何珠儿死亡事情的阐述,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波澜,只心平气和问。
“是。”
李张氏看他的表情,以为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当即就点头:“自从老头子死了,家里统共就剩了我们三个,珠儿死的时候我在厨房做饭。”
李元忙道:“我在堂屋温书。”
两人皆极力表示自己当时不在场,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人就已经断气了。
“撒谎!”
清亮的女声掷地有声的响起,瞬间为人精神一振。
只见燕宁快步上前,目光极为犀利的扫过李张氏与李元,准确捕捉到他们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燕宁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看了一眼旁边的何老三夫妻,燕宁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冷然开口:“不是人死了埋进土里就能叫一切如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