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常采萍都不知道啥事儿了,就被人诬赖一顿。
她转过脸,薛老爹已经被薛大良背了起来,整个人脸色发青,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这能咋办,人命关天的,再讨厌也不能干看着啊,她跑上去要跟着帮忙,结果被薛老太一推,臭骂道:“小贱人,你还敢跟过来,老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常采萍整个人瞬间十万个不爽,脸一黑,就转身走了。
真当她是粪桶啊,什么屎尿都接!
几个娃也站在一边儿干看着,没得上去,从他们娘死了,他们就彻底变成了小白菜--遭人欺负,薛老娘偏心要命的,薛老爷子又装睁眼瞎,所以娃对二老也不亲厚,现在就看常采萍眼色了。
常采萍手一揽,伸手抓住四丫的小耳朵捏了捏:“走了走了,回家做饭!”
二蛋一巴掌就拍开常采萍的手,抱起四丫朝屋里跑:“不准你碰她!”
常采萍挨他那一爪子都懵逼了,转眼人就跟兔子一样蹿出老远,手里还提了个半大的孩子,常采萍面容复杂,这怕不是兔子,这是袋鼠吧!
三蛋看常采萍并没有怒容,也跟着一溜烟儿追了上去。
大丫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慢慢走,踩着她的影子,轻声问:“常阿姨,你以后还会打人吗?”
常采萍:.....打啊,怎么不打,你们熊的时候看我不抽你们呢!
常采萍又怕吓着她,就啧了啧嘴,转个弯说:“我只打坏孩子。”
身后没了声音,常采萍寻思着怎么哑巴了,转脸一看,人早落在后面了,余晖落在小姑娘身上,肥大的衣裳像是挂在瘦条条的衣架上一样,小姑娘埋着头看着脚下宽大破烂的灰布鞋......
常采萍哪里还舍得打她,喊了她一声:“又磨蹭什么?”
诶哟,那小姑娘一抬头,满脸泪珠子,常采萍真想喊一句“阿弥陀佛,你不哭我就欢天喜地了,咋还敢打你啊!”。
大丫磨磨蹭蹭地跟上来,小嘴巴瘪瘪的,常采萍一把就把她拉到身边,就着袖子给她揩脸,咕哝着:“小祖宗,少哭两回吧,真是女人的眼泪不值钱吗?”
大丫以为她要打自己,没想到是揩眼泪,一下也说不清是心酸还是开心,那泪珠子哭得更厉害了。
“常阿姨,你不要打我们,我们都是好孩子,我们一点儿都不坏的。”
常采萍怔了怔,她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够委婉了,可没想到还是伤害了这孩子,没得法了,只能摸着她的脸来软声哄呗。
“好,常阿姨知道你不是坏孩子。”说罢,又觉得这爱哭的毛病实在不好,她就又补了一句:“以后要是动不动就哭,常阿姨也要收拾你的啊!”
大丫还挺灵性的,立马就在脸上狠狠擦了两把,小脸上一种神圣的坚定:“我不哭,我不爱哭!”
常采萍:.....变脸这么快的吗?
不管了,不哭最好,她就头疼孩子天天哭,脑瓜仁子要炸啊。
常采萍赶紧转角朝屋里走,大丫就快步追在身后,又开始偷偷踩她的影子.......
屋里那几个小兔崽子心思更多,三蛋追上二蛋的时候,二蛋跑得直喘大气儿,三蛋就让二蛋把人放下来,还嘟囔着:“她好不容易对咱们好些,你别再惹她不乐意了。”
二蛋就瞪三蛋一眼:“你被她骗,我可不被她骗,她就是想哄我们的钱。”
三蛋撇了撇嘴:“那你也不能惹她,惹毛了又发疯打人咋办?”
二蛋就气呼呼地说:“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我要等四叔回来。”
三蛋赶紧拉住他,左觑右觑后才说:“那你悄悄的,不要说出来......”
“咋啦,你怕他听见啊,你就是个叛变分子!”二蛋拉着小四丫扭脸就走,反正不理三蛋,一边走,嘴巴里还一直叨咕:“等四叔回来,我就跟四叔去,才不要跟她这个臭.....”
他说得山响,实际上还是把“臭婆娘”三个字给咽了回去。
常采萍一到家里就觉得饿得心慌,跟闹饥荒逃出来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氛围造成她这种状态的。
中午的鸡肉是吃完了,还剩下了一些汤和冬瓜之类的菜,她给放在装井水的缸子里冰着以防馊掉。
家里就那么一袋儿细面锁在柜子里,平常都不给吃,遇上常采萍这个“地主婆”,老一套,砍了锁,取出面,做成面疙瘩,丢在鸡汤里,煮得香飘四溢~
三蛋在一边儿乖乖帮着生火,大丫就帮着洗碗,四丫趴在一边儿等鸡汤,瞧见常采萍夹了一块面疙瘩尝了尝,就朝常采萍身边跑,二蛋不让她过去,偏是拉不住,小丫头嘴巴一瘪,死命朝灶台前奔。
常采萍瞥眼瞧见了,就夹了一块小的,吹了又吹,喂小丫头嘴巴里。
小丫头吃到嘴里就眯着眼睛笑了,脸圆圆的,眼睛也弯弯的,像个小福娃,常采萍就可疼她了,捧着她的脸笑:“咱们先给小四丫舀一碗好不好?”
四丫听不懂,只怔怔看常采萍,她记得以前常彩萍也捧她的脸,每次捏得她一张脸好疼好疼,可现在居然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