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大房三口子在大谷场上哭哭闹闹的,大队长被他们整得头皮发麻,不过是娃认个错儿,能搞这么多事情出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了!
大队长看了薛龙好几眼,又看了常采萍和二蛋他们好几眼,常采萍是我自岿然不动:“哭也不成,党教育我们错了就得承认错误,改正错误,你们这种逃避错误,逃避责任的做法是坏分子的做法。”
她这嘴巴今天也是巴巴儿的,大队长额角抽抽呗,这常采萍咋是换了个脑袋吧,现在说话这么会给自己找理由,还顺便就得理不饶人了!
反正大队长是不想跟她掰扯了,赶紧叫了薛龙一声:“行了,给你弟弟妹妹认个错就算了。”接着拧开他那大茶罐子砸了一口茶,抱怨着:“说是抚恤金,结果为个娃吵了半天。”
薛龙这会儿哪儿还敢倔,刚刚被打了一耳光,那看着这打谷场上的人,就觉得是满地牛鬼蛇神盯着他一样,哆哆嗦嗦地就上前给几个娃认错儿。
几个娃眼里炸开欢喜,他们没想到还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这么一天,今天联合起来收拾了薛龙,他们就已经觉得赚到了,这会儿对方还给他们道歉,简直甭提有多骄傲了。
接着几个娃又去看常采萍,常采萍扶着棚子柱子站着,翘着下巴,跟以前的模样有点儿像,又好像有点儿变化....具体什么变化,大概是真的变得好好啊~
薛龙一认了错儿,李队长赶紧就把话题移到抚恤金上面去。
正好薛老爷子被搀扶了过来,歪着脸软趴趴地被人扶着,李队长赶紧给他端了架藤椅让老爷子坐着。
人刚坐在,李队长就说:“薛老哥,你回来就好,你们家这事儿还是要你主持。”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振华脑壳里明白得很,能不掺和这趟浑水就不掺和这趟浑水。
薛老爷子干枯的手爪子捏了捏藤椅扶手,微微一动,藤椅就咯吱咯吱地响,他一下又要咳嗽起来,但看见常采萍端端正正、敞亮地站在那儿就气血翻涌。
薛老爷子肝火大动,一口痰卡在喉咙上,他一生好强,不肯示弱咳嗽出来,就卡着那口痰说话,声音嗡嗡的:“采萍,我们薛家不亏待你,你要的都给了,现在老三死了,你在家里闹,这可就不像话!”
老爷子呵斥她,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来,是他的品性使然,但是薛老太就不一样了,立刻呛声儿:“常采萍,你个小*娼*妇你得意个啥!”
“谁是娼*妇?娘,我叫你一声娘,是尊老,你可不要倚老卖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你儿子戴绿帽子,这种老娘,我还是第一次见。”
常采萍好像发怒了,一双杏核眼微微眯着,偏就一种细长细长的感觉,咄咄逼人的,羞得老太太脸上通红,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回被人不带脏字儿还骂得这么难听。
在场看热闹的,端着碗刺溜面条的,那面条挂嘴角也不哧溜了,瞪大眼睛瞧常采萍:好家伙!泼妇变文化人啊!
原主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除了长相不错,其余时候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扯皮货,大伙儿都不大愿意和她来往,怕她赖上来。
今天,这常采萍的谈吐哪里还是个扯皮货啊!
薛老爷子惯常心疼老婆,看薛老太受了委屈,那还不得出头,又捏得椅子咯吱咯吱响:“混账东西,好好说话,她是你婆婆,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常采萍瞧一眼薛老爷子,只见他面色涨得通红,直喘粗气儿,估计是回不上气儿了,她但要说上两句,又怕把老爷子气得背过气儿去,她的罪过就大了。
她没吭声,让老太爷数落。
薛老太就完全不懂见好就收,以为常采萍怕了,又开始活蹦乱跳,指着常采萍骂:“你个臭老九,下放户,要不是你贴上我们老三,你爹妈上门求着我让你过门儿,你能踩进我们薛家的门槛儿,你是撒了泡高尿!”
当年的确是原主为了好工作去贴着薛老三的,然后又跟家里闹,家里没法子才去求薛老太让常采萍过门。
但薛老太也不啥纯良的好婆婆,她就是没法子拿捏大房二房媳妇,成日里觉得得没脸面,想找个身份低的好拿捏,满足她“媳妇熬成婆”的虚荣心,谁知道原主一进了门就立马换了副嘴脸,而自己儿子又好着面子不肯离婚,这可弄巧成拙的。
常采萍眼珠子一转,盯了薛老太一眼,嘴角抽了抽,叔可忍,婶儿不可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下放户怎么了,我们家该干的比谁都干得多,该拿的比谁都拿得少,还用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国家都号召人人平等,你这摆什么皇帝老子的架势?”说完,拉过大丫这一串子娃:“你们家皇位继承啊?我是来做皇后娘娘的?我是给他们当后娘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们家老三二婚,我就不委屈?你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
好啊,对方歧视她,她还不会卖惨啊!
果然,这看热闹的人听了,都开始同情常采萍了,虽然说常采萍嫁过来是带一定目的的,可薛老太这么损常采萍,显然常采萍在家过得很艰难,人常采萍再怎么贪图你家的东西,人不也牺牲了嘛,给你几个孙儿当后妈了嘛!
其中知青脸上也有点儿动容,下乡生活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