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来开口了。
水溶闻言轻笑了下,道:“自是凡尘俗事,师太是出家之人,莫非也感兴趣?”
妙玉:“.”
她当然知道是凡尘俗事,有必要点她是出家之人,这是在暗指她心思不净?
真想将人赶出去算了,省得乱她心境,也不知怎得,她就像是魔怔了。
凝了凝柳叶细眉,妙玉抬眸望向少年,丹唇轻启,声如泉水,透着一股甘冽,道:“佛曰:“渡人渡己”,王爷心中既有疑惑,贫尼为之解惑,何尝不是修行。”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渡人渡己,这话倒是没毛病,也没什么可反驳的,故而水溶并不纠结此处,转而若有所指的询问道:“听说师太自幼在佛门修行?”
所谓论道,自然畅所欲言,面对少年的询问,虽然错愕少年不知为何提及此事,妙玉还是如实道:“贫尼自小体弱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便亲自入了空门,三岁时便在佛门修行。”
虽是玉容平和,然而心底深处却忍不住的泛起几许涟漪。
水溶目光瞧着道姑神色淡然,恍若事不关己一般,笑着说道:“如此说来,妙玉师太并未入世,那就是未经历世事,如何为俗世之人解惑,又谈何渡人渡己。”
入世即出世,未曾感受人情冷暖、人间烟火便说勘破红尘,无疑是穿着皇帝的新装,让人笑话罢了。
从妙玉的遭遇来看,三岁正处小孩最调皮贪玩的年岁,岂会有出家之愿,无非是因自小多病不得已罢了。
区区幼童,尚未经历世事,便已遁入空门,长年的清修让妙玉有向佛之心,更有出世之志,本应待在佛门之地清净无为,安心修道,可她所见所处皆是柳繁盛地,这种天差地别的对比,岂会不让人生出异样。
从未入世,如何出世?
原著中妙玉自称“槛内人”,听得宝玉以“槛内人”拜访,心下便欣然起来,不也表明妙玉“身处佛门,心向红尘。”。
妙玉闻言,煽风炉的手儿顿了顿,清丽的明眸望着少年,柳叶细眉微微蹙起,淡然道:“贫尼虽未曾入世,但随师傅见惯世态炎凉,早已勘破红尘,一心向佛。”
水溶听后不以为意,置身事外的未经他人苦,怎能感同身受,无非就是得了一些感受,称不上勘破红尘。
彼时茶水也煮好了,妙玉便斟了一盏递至水溶身前,依旧是那绿玉斗。
品茶论道的,怎能没有茶水,而且与眼前少年论道,并不会因其身份而有所顾忌,畅所欲言,颇有一副知己相交。
水溶接过绿玉斗并未着急着喝,目光望着清亮的茶汤,语气中带着几许戏谑,道:“所谓“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若师太勘破红尘,一心向佛,不若剃度出家,以表了断世俗之心,何必带发修行,可见师太六根不净矣。”
所谓带发修行,意指因缘不成熟,或有家室、或不堪僧众清寂,不能尽一生而出家。
这妙玉说什么一心向佛,纯粹是自欺欺人。
说不得妙玉之所以带发修行,心底深处未必没有日后还俗,好寻如意郎君嫁人,相夫教子的打算。
毕竟当初出家,那也不过是把佛门当疗养院而已。
“你”
妙玉闻言,一双柳叶细眉立了起来,清冷的玉颊涨的彤红,樱桃红唇哆嗦起来,恼道:“我何曾六根不净。”
堂堂一个出家人被指六根不净,搁谁都不会给好脾气,而且这少年语气中的戏谑真当她听不出来,分明是在讥讽于她。
亏她还认为少年是知己,不曾想却咄咄逼人,居然要让她剃度出家,这说的是人话?
见丽人恼怒,水溶端着绿玉斗呷了一口,悠哉道:“师太,咱们是论道之言,何必动怒,师太这是着相了。”
不就是被揭破了面具,故而气急败坏起来,若真的是一心向佛的,何必在乎旁人的言语,就从这一点上来看,妙玉修行就落了下乘。
原著中也多有暗指,例如品茶所用的茶具、对宝玉暗生情绪等等,这都表明妙玉实乃一个大俗人。
不过出身官宦人家的妙玉骨子里流淌着的清高与孤傲,使她不会趋炎附势,也不会为了点蝇头小利甘心成为世俗之物。
是一个孤傲的大俗人。
妙玉美目瞧着少年此时悠哉的端着自个的绿玉斗品茶,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下有一股将绿玉斗砸了的念头。
只是少年所言不错,眼下是论道,她若是发了脾性,反倒是坐实了自个六根不净,于是丽人平缓心中的恼怒,冷哼道:“贫尼修心尚不圆满,待不为五欲所动时,自会剃度,不劳王爷操心,倒是王爷你,原以为王爷是个不同俗流之人,然出口便是凡尘俗事。”
剃度是一件神圣之事,似妙玉这等待发修行之人,若是剃度,那也就表明修为到了深度,内心纯净,毫无染分。
当然,真正修行之人是如此,但你要剃度别人也拦不住。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笑道:“师太此言差矣,我本就是俗世之流,所论之事自然也就是俗事,于我而言,世间柳繁华,美不胜收,若不享受,岂非白来世上一遭。”
拜托,他一直都言明自个是俗人,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