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要看不起我……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都看不起我……”
他哭了很久,师昧就陪着他,坐了很久。
等墨燃哭够了,师昧递给他了一块洁白的手帕,又端来了已经冷透的红油抄手。
师昧温声道:“别再说什么饿死不饿死这种傻话,你既然回到死生之巅,拜在师尊门下,你就是我的师弟,我也自幼没了父母,你要是愿意,把我当家人看就好。来,吃饭吧。”
“……”
“这抄手是我包的,你就算不赏师尊面子,也要赏一赏我的面子,对不对?”师昧微微弯起嘴角,舀了一只晶莹饱满的抄手,递到墨燃唇边,“尝一口吧。”
墨燃眼眶仍红着,睁着满是水汽的眼睛,望着床边的人,终于松开了口,由着那个温柔的少年把食物喂过来。
其实那一碗抄手已经凉透了,也浸过了头,错过了吃的最好时候。
可是那一刻,烛火里,就是这碗迢迢送来的吃食,伴随着那张风华绝代,眼波温柔的面容,在刹那间铭刻入心。生前死后,永志难忘。
大概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
他对师尊恨的越来越深,而也正是那天起,他笃信了,师昧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毕竟人都是贪恋温暖的。
尤其是冻惨了的丧家犬,看到撒盐都会瑟瑟发抖,恐是雪花飘落,畏惧严冬将至。
踏仙君看起来风光,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他真的,不过就是一只流浪的野狗,这野狗一直在找个可以蜷缩容身的地方,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但他找了十五年,怎么也找不到。
所以,他的爱恨变得很简单又可笑——
有人给了他一顿棍棒,他就恨上了。
有人给了他一碗肉汤,他就爱上了。
只有那么点出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