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墨偷窃主家财物之事一旦落实,就免不了被流放的下场,立春知道这一点,当然不会承认。
只要没证据,谁能证明这些东西是她从将军府贪墨盗窃来的?
所以哪怕这会儿心虚得要死,却表现得十分强势:“没有证据就说奴婢贪墨偷盗,奴婢不服!”
老管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胆子大,脸皮厚的丫鬟。
这都证据确凿了,还能这样狡辩,当真是死不悔改。
老管家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元元呲牙一笑:“顺天府专治不,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开口招供。”
立春无赖道:“不能因为奴婢得罪了少奶奶,就随便给奴婢安个贪墨偷盗的罪名。”
她看向顾元元:“少奶奶今天第一次进府,就冤枉奴婢,迫不及待给奴婢安上一个贪墨偷盗的罪名,就不怕传出去,外面说少奶奶小家子气,自己不会管家,却连个会管家的丫鬟都容不下吗?”
这话威胁的意味甚重,但凡换个身份包袱重点的人,被立春这么一说,估计还真会放她一马。
可惜,这种办法在顾元元这里行不通。
顾元元冲着立春呲牙一笑,说:“可这是将军府内部的事,怎么可能会传出去呢?”
立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可有传出去?
她自己难道不会在外面说吗?难不成这位少奶奶想直接弄死她,让她没机会说出去?
立春吓得脸都白了。
就听顾元元继续道:“找证据这种事,不是官府的职责吗?”
“将军府现在是受害者,当然要报官了。”
“但是你就不一样了,谁主张谁举证。”
“你是将军府的下人,签了卖身契之后,连命都不是你自己的,更别说这些身外之物。”
“你说这些东西不是你从将军府贪墨偷盗去的,那就自己拿出证据来。”
“既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的合法来源,就有贪墨偷盗将军府财物的嫌疑。”
话还没说几句,前往库房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来报,说内院库房空了一大半,里面几乎没东西。
粗使婆子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像将军府这种门第,后院的库房不可能空得这么厉害。
哪个大户人家的库房里,各种器具、摆件、首饰、布匹,以及贵重的药材,珠宝,古董字画等等,不是成堆的?
单说各种器具摆件,办宴席的时候,哪个府里一场宴席不得换几套?
但是现在,内院的库房空的跟快败落的人家差不多,可把粗使婆子吓坏了。
众人移步到库房,库房的门此时大开着,里面零零散散着些物件,一眼看去空落落的。
账房先生和粗使婆子见到这种情况,也不敢随便动手登记,站在一旁听吩咐。
还是顾元元道:“你们先把库房现有的东西造册。”
账房先生和粗使婆子这才放心干活,几个粗使婆子开始动手整理库房,一边登记造册。
老管家问立春:“你管着内院库房的钥匙,库房里的东西呢?”
立春已经打定主意顽抗到底,闻言回道:“回张管家的话,库房里的东西当然是用掉了。”
张管家厉声道:“将军府这两年来,连宴会都没办过,库房里这么多东西,怎么用的?”
“你给我说清楚!”
立春道:“反正就是用掉了。”
“奴婢每天那么忙,管着后院的吃喝嚼用,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我来安排,哪里还记得清东西是怎么用掉的?”
这回答,就是红果果的耍无赖了。
就连沈长盛都没想到,立春胆子能有这么大,凭一己之力,差点把将军府的内院库房搬空。
虽然这点东西沈长盛并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养心大的奴才。
何况,如果立春犯下这种大错,都能不受罚,那以后,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不用管了。
大家有样学样,能把将军府直接搬空。
所以,沈长盛直接吩咐老管家:“把人送去顺天府。”
剩下的事情,顺天府自然会调查清楚,给将军府交待。
立春这个时候还以为,只要她不承认,就可以逃过一劫,直到后来,一家人全在顺天府的大牢里相见,又一起被流放,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
沈长盛快刀斩乱麻,把立春这个不安份的丫鬟解决之后,索性把身边侍候的人全都换成小厮和婆子,另有立夏、立秋、立冬三个大丫鬟,一并交由顾元元另行安排差事。
这么一来,立夏,立秋、立秋三人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以前她们虽然受到立春的排挤,但好歹是沈长盛的大丫鬟,沈长盛又是府里唯一的主子,不论走到哪里,其他人见了也恭恭敬敬的。
现在沈长盛改用小厮,她们这几个丫鬟又不可能去服侍少爷少奶奶,地位一落千丈,以后岂不是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而且,做不成主子身边的大丫鬟,月例银子包括打赏等各项收入都会减少,这心理落差,简直让人大到怀疑人生。
然而做奴才的,就是这么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