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管有再多的理由,都是他这个当管家的失职。
老管家倒也没为自己分辩,而是十分干脆的沈长盛请罪:“奴才失职,请将军责罚。”
顾元元发现这位老管家,其实有点意思。
平常时候,自我称呼总是我啊我啊的,这个时候发现犯了错,就开始自称奴才。
整个将军府所有的产业都是张管家在打理,沈长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治他的罪。
闻言说道:“内院的事务本来就不归你管理,何罪之有?”
咦?还可以这样的吗?
身为整个将军府的大管家,难道不是应该安排好整个将军府的事,特别是在内院没有女主人当家,只有一个丫鬟代为管理的情况下,更需要他这个当管家的监督。
但是现在,将军说,后院不归他管,所以他不用承担责任?
这一听就是将军为他开脱呗。
老管家就直起身子,道:“是,多谢将军。”
他也不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吩咐两个帐房先生和几个婆子道:“你们现在就去盘点库房,核对账本,把东西重新登记造册。”
有个账房先生看着小丫鬟手里薄薄的账册没忍住,伸手取过一册,当着众人的面翻开起来,发现还是一年多以前的账本。
而且只有简简单单几笔:某日,发放月例银子多少人,多少钱。
至于后厨采购这些账目,按道理是每一天每一笔都需要仔细登记的,到了这本账册里,也就是化成简单的一句或者几句话,有时候一天记一次,有时间几天记一次。
总之,账本怎么记,记什么,全凭她高兴。
这哪里是记账本?
这分明就是懒到不行的流水账。
但凡认真记流水账的,都比这个记得详细,人家至少每一笔每一笔都记清楚了。
哪像这个,狗啃似的,有时候分明是账目银子全对不上,一看就是随手写上去的。
账房先生看得目瞪口呆,不死心的重新拿过另一本账册翻看,依然还是一样的问题。
看了两本账册,以他十年专业做账房的本事,硬是没看出这两本账册里记的是什么账!
这种账本,他们刚做学徒的时候都不敢这么记。
要是敢这样记账,当心被师傅打断手。
账房先生实在忍不住憋出来一句话来,问老管家道:“张管家,这样的账本,您觉得还有对账的必要吗?”
这记得什么狗屎玩意儿!
这也就是欺负账本不会说话,不然该恨死这个记账的人,把它弄得这么面目全非。
老管家沉默,伸手从小丫鬟手里再次取过另一本账册过来又合上……不死心的再拿一本出来!
咦,这本账册居然做得有条有理,各种进入账目,无论是银钱还是物品,全都记录在册。
老管家把手里这本账册抛给账房,道:“也不是每一本账册都没有对账的必要,像这本账册,就记得很详细。”
老管家说着,又取了一本,继续抛给账房,道:“这本账记得也清楚。”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小丫鬟方向伸手,想再拿一本账册来看。
结果伸手就拿了个空。
小丫鬟手里捧着的账册就已经没了,没了!
所以,管了两年家,就只老老实实记了两个月的账,其他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老管家把几本账本全都翻了翻,发现小丫鬟拿来的这些账册,时间最近的账本,都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日期。
也就是说,她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记过账,哪怕记得狗屎一样的账本都没有。
这哪里还需要对什么账?
老管家冷笑道:“这些账册先不管,你们把库房里的东西先登记造册,然后去我那里拿底单,看后院库房到底损失了多少东西。”
“另外,来两个婆子,把立春押回去,抄了她的住处。”
“再来两个护院,带几个小厮去抄她家里。”
“只要是府里的东西,全部拉回来!”
立春尖叫:“你们不能这么做!”
“我不服!”
“我替将军管家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要抄我的家?”
这话说得实要婊里婊气,顾元元听不下去了,直接怼道:“就凭这里是将军府,而你是将军府的奴才!”
“别说抄你的家,就算把你打死,都不会有人过问一声。”
这句话的杀伤力特别大,立春下意识抱着头,生怕顾元元真的让人把她往死里打似的,连连摇头叫道:“不,你们不能打死我!”
顾元元冷笑:“不想死就闭嘴!”
虽然顾元元并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单只这一句,立春就吓得闭抿着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位少奶奶虽然是从乡下来的,气场委实强大,吓得她不敢作声。
立春心里知道,她后半辈子,完了。
既然贪墨的问题爆出来,沈长盛、沈正凌父子,还有顾元元三人就一直没走。
大家都想看看结果,看看立春到底贪墨了将军府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