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殿下,这柔然使者,您见还是不见?”
陆旌语气略有不耐,“让他们进来。”
“属下这就去安排。”
巍峨的宫殿前,一位身?穿胡服的中?年男子仰起头,感受了下迎面而来的微风。
京城中?的风,是比他们国家柔和?。
使者乌孙身?后?跟着一队侍卫,踩着石阶向上走,他将要见到传说中?颠覆了众多国家王权兵权的晋国摄政王,心情除忐忑之外,也隐隐藏着激动?。
他们柔然,比其他国家要识眼色地多,从?来没?有跟这位摄政王正面交锋过。
乌孙长?吁一口气,迈过了正殿的门槛。
他低着脑袋,没?敢抬头去看主位上男人的脸色。
一系列冗杂的拜礼过后?,才稍稍瞥了一眼,只觉他冷若冰霜,气势凛然。
确为玉面煞神。
乌孙收回视线,将手搭于胸前,俯身?道:“我们柔然女子一舞值千金,想必殿下未曾领略过其中?的风情,今日让她们献上一曲酒中?欢如何?”
不等乌孙把话说完,他身?后?那群随从?已经褪下了外面那身?男装,露出姣好的身?躯和?艳丽大胆的衣着服饰。
陆旌兴致全无,还当是怎么试探他,又?是这种俗气至顶的法?子。
乌孙见陆旌没?反对,抚着胡须露出得意之情,天底下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想必摄政王也不例外。
林淑妃非要让他想些精细的法?子,说什么摄政王从?不沉浸女色,对歌姬舞姬弃之如履,无论?多美的女子,都视而不见。
依他之见,那都是中?原的美人不够打动?人心罢了。
看看他们柔然的姑娘,纤腰,肥臀,玉臂,细腿,这妖精似
的目光,简直能把男人的魂给勾出来。
就不信摄政王能躲得过似水般的温柔乡。
乌孙拍拍手,柔然女子们站做一排,片刻后?,胡琴声音渐起。
腰肢扭动?,白花花的手腕翻出柔软的姿势,一阵奇异的香在大殿中?散开。
这药不如断情散一般没?有味道,让人一闻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陆旌手肘撑在桌案上,运功闭了气息,驱散着周身?劣质难闻的香气。
这一刻,他格外想念小姑娘身?上绕着的沁人心脾的兰香。
他目光穿过殿中?央的舞女们,落在外面低霭霭的乌云上,那些舞姿,总让他想起那日夜晚,顾宜宁在月下蹁跹起舞的模样。
无论?是衣裙颜色,还是发髻样式,她唇上的口脂,耳侧的朱玉,手腕的琉璃,腰间的环佩,小姑娘一瞥一笑,一勾手一回眸,音容样貌,都记得清清楚楚。
褪不了颜色似的,永远鲜活灵动?。
忽而心脏处又?涌起一阵疼痛。
他轻笑了下,倒是不用自断经脉装作吐血的模样了,光是想想他家小姑娘,就能助他完成这一表演。
最后?一节音弦落下,陆旌放任体内毒火四处乱转,他脸色苍白,压着胸口吐出一口暗血。
乌孙瞪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这一场面。
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北疆传奇,中?的是他柔然的断情散,将死于柔然之手。
柔然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乌孙几乎喜极而泣。
陆旌掀眼望向殿中?央的男子,抬手一挥,宫殿梁上的铜筑豹头里,顷刻间便射出数十支暗箭,稳稳穿透那些舞姬的身?体。
刚才还舞来舞去的姬子们,没?来得及用武器护身?,便死于利箭之下。
大殿里,血腥味浓重。
乌孙慌张跪下,眼中?惊愕快要溢出来。
即是做戏,就该做全套。
陆旌擦掉唇边血迹,沉声道:“柔然费心培养的暗卫,且比不上本王殿里的豹头。”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柔然已经损失了国内最为精密的一批女探,原本还想将她们安插于大晋的王孙贵族家里传递情报,这下全没?影了。
乌孙心疼地紧,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摄政王,怎就如此冷心冷情,不知怜
香惜玉!
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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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殿前,侍卫抬着白布遮掩着的尸体从?眼前走过,顾宜宁一时有些迈不动?脚步。
吴川看了她一眼,适当安抚:“这些都是柔然及众国在国境安插的暗线,名为绮罗刹,对我朝子民使出的手段残忍程度难以想象,什么扒皮抽筋,凌迟烹煮都不在话下,罄竹难书,也是死有余辜,若放任她们离去,只会?危及更多无辜的人,王妃不必怜惜。”
顾宜宁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吴川不放心,又?道:“殿下对老弱妇孺一向宽容,罪不至死皆不杀,这绮罗刹着实恶贯满盈、罪孽深重,就算是告慰无辜的亡灵,他也不能手软,您别怕他,也别怪他。”
她轻应了一声,之前在画本子上看过那些旧事,战乱时期甚至做过屠城等不人道的事情,确实残忍。
“她们是如何进来的?”
吴川愣了下,总不能说是殿下故意放进来的,他道:“是……是跟随柔然使者一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