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轩亲自试了下狗窝的舒适度,深觉没有他的被褥舒适,随口道,“送到梅娘那,给她做嫁妆。”
不仅虞珩端茶的动作顿住,祁株和楚清玖也满脸震惊。
祁株凝视崭新的狗窝半晌,终究还是弯下腰......看大小,至少能改出三个大坐垫,再绣上繁复华丽的纹路,算是抬极有面子的嫁妆。
茶盏与桌面相撞,发出极清脆的声音。
“这个给雪团,梅娘出嫁时,我给她添二十匹各色棉布、二十斤棉花。”虞珩捏了捏眉心,意味不明的道,“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阿雪将棉布和棉花定位成和麻布相同的生活必需品,不出十年,最贫穷的百姓也能用粮食换取它们。
如今不对外售卖棉制品,只是想吸引朝臣的注意力而已。
虞珩没有解释的意思,在场的人也没想追问。
祁柏轩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刚好排在雪团前面,才想将用不上的好东西给女儿。祁株只关心妹妹的嫁妆是否有面子。楚清玖的心思更简单,雪团的窝等于他也能睡,正好跟着沾光。
一时之间,竟然‘主宾尽欢’。
祁株和楚清玖离开之后,祁柏轩才说他对虞珩的‘想念’。
“安国公主的金印、襄临郡主金印、襄临郡王金印。”祁柏轩掌心向上,仿佛闲聊似的道,“至少给我一个,你祖父想要。最好是你的随身金印。”
虞珩思索片刻,应承道,“五日之后,我再来看你。”
“时间太久。”祁柏轩眼中浮现不满,“三日。”
仿造个金印而已,安国公主府养得匠人就能做,何须五日?
虞珩只是摇头,不给祁柏轩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必须五日。
虞朝的金印并非纯金,中间有防止作假的东西,所以重量和大小都与以纯金计算的结果不同。
将作监也有小吏,说不定世家已经知道金印的秘密。
若是在此处露馅,他和阿雪在暗,世家在明的现状就会彻底颠倒,平白令未来多出无法预计的不确定。
祁柏轩安静半晌,又问,“真的不行?”
虞珩重新端起茶盏,语气平淡的道,“不是不行,是怕你死不瞑目。”
“那算了,也不差这三日、五日的时间。”祁柏轩立刻改口,双眼不知何时涌上深深的倦意,“走,你祖父还吩咐我带你抄经,给你祖母祈福。”
虞珩从善如流的放下茶盏,起身与祁柏轩去隔间。
祁柏轩只敷衍的抄写几十个字,就放下笔,顺着狗吠去寻找新养的狮子狗玩乐。
楚清玖进门给虞珩研磨,小心翼翼的道,“我、奴替郡王抄?自古以来,就有主子念经,奴仆代为抄写的规矩。”
面对虞珩的目光,他不知为何,越来越心虚,声音越越来也小。
虞珩不知道第多少次仔细打量楚清玖的五官,手下的毛笔却没停,忽然说起毫不相关的事,“你将来想做什么?”
楚清玖愣住,语气又轻又快,“伺候六郎,让六郎能安心......”
“他离开之后,你还想做什么?”虞珩又问。
楚清玖沉默的低下头。
他想给六郎守孝三年。
楚清玖心中很清楚,他没有这个资格。
况且六郎最后的心愿是故去之后火化,骨灰散往世间。
他该在什么地方为六郎守孝?
不知过了多久,偏厅的光线越来越暗淡,楚清玖终于哑声开口,“我想四处走走,去北地看边疆戎风,去海边见天地辽阔,再去看看南疆的奇花异草,西域的悠久古迹。”
也许会在某时某刻与六郎尚未彻底消散的魂魄不期而遇。
哪怕只是将六郎的骨灰撒往各处,令他亲眼看到这些风景,也是件好事。
虞珩抬起笔蘸墨,笔锋未有半分凝滞。
“好。”
半个时辰之后,虞珩收笔,出门去寻祁柏轩。
他该走了,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正好去户部接阿雪下衙,共同去宝鼎公主府吃宴,然后回安国公主府留宿,明日同去大朝会。
楚清玖等虞珩抄写的最后几页经文笔墨彻底干涸,才抱着整摞宣纸追过去。
彼时可怜的狮子狗已经累的趴在祁柏轩脚边不停的吐舌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祁柏轩却精神正好,眉宇间不曾有半分疲惫,饶有兴致的教两只鹦鹉念诗。
虞珩的目光在鹦鹉身上多停留片刻,问道,“这是从何处寻来的鹦鹉?看着很机灵,我也给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寻一对解闷。”
祁柏轩朝着气喘吁吁的楚清玖招手,示意楚清玖将经书放在他手边,随口道,“这是你七叔送来的东西,前一日听闻是从南边来,后一日又听闻是从北边来。”
他摇了摇头,“我又不关心这等事,你问我不如去找你祖父。”
带着不耐烦的话音还没彻底落下,祁柏轩手中的茶盏已经自然而然的歪倒在虞珩辛苦半个时辰抄写的经文上。
两只鹦鹉确实机灵得很,竟然将祁柏轩和虞珩的对话学去大半。
只是到底不比人言,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