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 这路数挺熟悉…… 对啊,当年它们的原身法宝下界,不就是因为某个人要求取真经,永传东土么? 金刚张了张嘴,有心前往。 但相比起曾经的冲动,得传妙法的它变得平心静气了许多,知道自己并非是上佳的引路者。 而玉净飘然而出,素手行礼:“弟子愿寻传法者!” 诸灵礼敬,就见这位辅御,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有万称万应,千圣千灵之用,不禁心头称赞。 李彦亦颔首道:“你妙法有成,确可去得,但恐有相阻,我予你宝物,可护传法。” 说罢伸手一招,身后参天巨木树冠轻动,飞下一截树枝,灵光闪烁,成了一根木杖,又伸向右腕,抽出三根金丝,环绕成箍。 众灵看得视线发直。 此物更是眼熟啊! 莫不是接下来的言语是:“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用各不同,我有金紧禁咒语三篇,假若路上撞见神通广大的妖魔,你须是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 不过李彦并没有如此言语,只是将箍儿赐下:“你持此宝,静待妙用。” 玉净十分期待地接下,但想到四大部洲,茫茫人世,又请教道:“弟子此去,有甚言语吩咐?” 李彦道:“龙气有损,天子失德,正是可用之机。” “是!” 玉净稽首,飘然出了圣境,先是看向西北方向,感受到了那边的天裂地动,灾祸连连,再看向北方,掐指一算,微微颔首。 入京师,择传法! …… “请公公再去通报!” “哎幼,胡部堂,万岁爷炼丹,便是老祖宗都不敢惊扰啊,还是多候一候吧!” 胡宗宪等在殿外,听着太监阴气的声音,努力控制住情绪,不让眉毛皱起,露出明显的焦虑之色。 关中大地震,灾情化作一封封信报不断传入京师,时时刻刻都有大批大批的灾民死去,陛下居然还沉浸于炼丹之中? “妖道祸事!” 从小养成的忠君观念,终究让他不会直接责怪君父,而是转而将怒火对准皇帝身边的人。 自从天师居于武当,再未入京后,嘉靖身边最受宠的道士,变为了出身正一派符箓三宗的龙虎山张玄庆、茅山蓝道行和阁皂山葛雷。 这三位道士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对于嘉靖,自然是言听计从,凡事都顺从上意。 相比起来,朝天宫和神乐观倒是上书,劝谏陛下迎回天师,却是石沉大海,只能回归南方,声势又降了下去,重回昔日。 且不说大明道门势力的兴衰更替,胡宗宪苦候了足足三个时辰,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之际,吕芳出现在了面前:“胡部堂,万岁爷唤你进去。” 胡宗宪轻轻点了点头,跟随着这位走入殿内,在一片丹气中,到了一张纱幔前。 吕芳轻声道:“万岁爷,胡宗宪来了。” 胡宗宪在外面拜下,神情一板一眼,语气里依旧是十足的尊崇:“臣叩见圣驾!” 里面传来了嘉靖低沉的声音:“三个时辰……等急了,进来吧!” 胡宗宪抿了抿嘴,回到紫禁城后,嘉靖依旧保留了在西苑的习惯,建造了一座精舍,修醮炼道。 这样的地方,平时里除了特诏的道士,只有吕芳和陆炳能够进去,因此他再度行礼,不愿入内:“臣谨奏,精舍乃陛下仙修之地,外臣不敢擅入!” 嘉靖低声吩咐了一句,吕芳撩开了纱幔一线,轻声道:“万岁爷说了,这里平日里只有陆都督能入,是因为他顾全大局,一心为江山社稷,胡部堂亦是如此……他能进,你也能进,快些遵旨入内吧!” 这番话听上去慈爱体恤,却又蕴藏着玄机,胡宗宪无丝毫喜悦,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进去。 嘉靖盘腿坐在蒲团上,依旧是清修模样,只是更老了些,也更瘦了些,那目光落了过来,竟带着几分阴冷:“戚继光又胜了,你的眼光不错,他是大将之才!” 胡宗宪立刻道:“戚继光能得胜,上托天子洪福,下赖将士用命,与臣若有关联,唯有一言,尽忠报国,是臣等的本分而已!” “好一句本分!” 嘉靖紧盯着他:“公忠体国,实心用事,是你的长处!不结党营私,更是你比严嵩父子强的地方!内阁有你,朕很放心……此来何事?” 胡宗宪知道,从入精舍开始,这位陛下就在堵自己的嘴,如果知情识趣,应该大事化了,将灾情轻描澹写地带过,但他并不愿意那么做,沉声道:“禀陛下,关中大震,空前绝后,恐波及数省,臣请赈灾!” 嘉靖顿时沉默下去,鼻腔中隐隐哼了声,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好一会儿后,这位九五之尊才开口道:“依你之意,当如何?” 胡宗宪没有迟疑:“赈灾为先,兵戈延后!” 嘉靖眼中彻底流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厌恶,开口评价:“忠直敢言,也是你比严嵩强的地方……” 当年处斩夏言,严嵩的步步挑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忠直的夏言,处处违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