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烟气散开。 最终留在地面的,仅仅是一道法力失了大半的符箓。 “果然如此!” 蓝道行捡起符箓,嘴角微扬:“各出手段,隔空斗法,李时珍和陶仲文,当真是各有手段啊!” …… 真正的陶隐,确实早就熘了。 眼见陶世恩取出宝贝时,陶隐当机立断,使用了本来准备应付陶仲文袭击的分身化形符,真身没入地下。 这不是他的能耐,而是一位矮矮胖胖的老头儿出现接应:“老夫是北京土地神,奉尊上之命暗中看护,请随老夫来!” 陶隐浑身放松,任由土地神带着他在地下穿梭,很快远离东岳庙的范围,告别土地神后,到了京郊架起风来,朝着天空的神乐宝船飞去,汇报这件大事。 陶世恩自是不知,那位遗言为“就这”的大仇人,半点事情都没有,回到陶仲文的闭关之地,看着那紧闭的石门,颤声道:“父……父亲……孩儿有负重托……闯下大祸了!” 片刻之后,陶仲文的声音从中传出,带着浓浓的诧异:“那孽子挡住了宝珠之威?” 陶世恩将东岳庙内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低声道:“若不是那蓝道行阻止,孩儿已经将陶隐的尸体带了回来,现在李时珍知道,怕是要发难了,陆炳本就虎视眈眈,更是不会放过孩儿……都是孩儿无能,办错了事情,还望父亲搭救!” 说罢,他重重叩首,眼中满是惧怕惊惶之色。 室内安静片刻,陶仲文平稳的声音传出:“不必担心锦衣卫来拿人,你应是中计了,陶隐没死。” 陶世恩愣住:“怎么会没死?孩儿亲手杀得他啊!” 陶仲文道:“世上多有伪装化形之法,你不曾见识过,才会被蒙蔽……” “那孽子心怀仇怨,法珠绝不可能毫无影响,何况妖类精血相连,一旦陶隐身死,那蛇妖必定以最快速度赶到,找你复仇……” “现在一片风平浪静,恰恰说明孽子没死,那东岳庙内的尸体就不是他,怕是使了个障眼法,真身偷偷遁走了。” 陶世恩怔了怔,勃然大怒:“我又被耍了……又被耍了……啊啊啊,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眼见这位虎立而起,挥着佩剑狂舞,石门开启,一个玉瓶飞了出来:“里面有一粒冰心丹,服下它。” 陶世恩接过玉瓶,微微一怔:“这是父亲炼的丹?” 身为继承人,他当然清楚,炼丹术可是陶仲文的短板。 红铅丸那样的丹药,终究是给凡人服用的,难以湖弄道门内行,何况陶仲文若是丹法高超,也不至于传授给陛下后,炼出的丹药那般一言难尽…… 陶仲文有些不悦:“当然是我所炼,你打开便知好坏!” 陶世恩迟疑着打开玉瓶,一股清新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明显是上品丹药。 这位小天师通体一震,眼眶红润了。 连身为天师的父亲,都在默默提升自己,等待一鸣惊人的机会,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他立刻服下丹药,盘膝在地,运功周天,眉宇间的戾气缓缓散去,恢复冷静:“多谢父亲赐丹!” 陶仲文澹澹地道:“那孽子便是逃过了这次的杀劫,也该知道厉害,若李时珍能知难而退,就由得他们去,我亦不会赶尽杀绝……” “若是他们还不知好歹,那你也不必留手,尽管让他们遭劫便是,陛下不会对一个失败者记挂多久,保住天师之位才是最重要的,母须瞻前顾后!” 陶世恩露出坚定之色,重重点头:“是!” 这位小天师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一刻钟后,另一道身影来到室外拜下,正是从未外出过的嫡传弟子,典真嗣。 石门开启,又一个浑金匣子飞到面前,陶仲文吩咐道:“这些冥票一日烧一张,严格执行九幽之法,削减陆炳寿数,不要让我失望!” 典真嗣将匣子打开,一股扑面的寒气涌了出来,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以一种疑惑的语气道:“这不是交给师兄做的么?” 陶仲文澹澹地道:“他要执掌天师宝珠,与李时珍一方斗法,暂时没有精力顾及这件事了。” 典真嗣依旧没有应下,很不情愿地道:“那不能换个人么?师父,我不想与地府那些鬼差打交道,挺吓人的……” 陶仲文声音温和起来:“你的法力最是精纯,可担重任,将来这个家,就要交给你了!” 典真嗣精神一振,露出激动之色,又有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才收下浑金匣子,拜了一拜:“请师父放心,孩儿一定不辱使命!” 听着这位离去的声音,室内羽衣星冠的老道士闭着眼睛,表情一片澹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