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登基大典后,方是皇帝。不过陛下也该改口自称‘朕’了。”
刘藻微微吐了口气,又问:“昌邑王说那幅画像是假的,他所言可是属实?”
谢漪答:“那幅画像,是臣令画师照陛下的模样画的,昌邑王所言的确属实。”
竟是如此,刘藻微微失神,但谢相还在,她很快回过神来,问道:“谢相怎知,昌邑王会质疑我的身份?”她还会适应,忘了该自称朕。
谢漪也未纠正,而是答道:“臣数日前,将一则谣言传入昌邑王耳中,谣言称皇孙体弱多病,且随年岁增长,日益沉默。昌邑王闻知,立即联想到真的皇孙兴许已病故,而陛下则是外头寻来的冒充者。他今日被废,之后便再无时机能当着众人之面言语,自然要将怀疑当殿提出。”
原来今日殿上之事,全是谢相安排好的。如此便说得通了,难怪丞相会任由昌邑王当殿喧嚷,难怪她一直沉默旁观。
“只是陛下会站出来自证身份,出乎臣的意料。”谢漪又道。
这是在肯定她的勇气。刘藻笑了一下,又敛下笑意,道:“可惜未能成功。”
大事之后,这般静静地说话,刘藻几要忘了,她今日见谢相,不过是她们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久居宫外,与宫中并无往来,纵使眼下无人想到这一点,来日也总会想起,到时便是一现成的把柄。不如起头便揭破,现出铁证,使人再无怀疑。”刘藻将谢漪的用心说了出来。
谢漪点了点头:“陛下聪慧。”
但刘藻还是有疑惑,自入宫来,她便充斥在疑惑中,解开一些,又会生出另一些,她从未彻底看清过境况。
“既然画像是假,青鱼佩也不足为证,谢相何以断定我便是武帝之孙,就不怕当真乱了我汉室血脉?”
谢漪看了看她,道:“大将军被拦在宫外,昌邑王虽废,却还要不少侍从与臣属留在未央宫,臣还得前去善后,不能久留。臣来此地,是有一事,要说与陛下。”
她没有回答,反倒说起旁的,刘藻知晓她是不愿说,也不勉强。她总会弄明白的。
“谢相请说。”
谢漪道:“陛下可知,为何废黜昌邑王是在长乐宫,而非未央宫?”
刘藻想了许多疑问,却未想到此处,她下意识地反问:“为何?”
若是换一长于宫廷的皇孙来,便会知晓缘由,然而刘藻长于宫外,宫中许多事皆不知。谢漪也未为难她,直接将缘由说了出来:“长乐宫卫掌握在太后手中,如今由车骑将军梁集统帅,未央宫卫历来直属天子统领,只从天子号令。”
说到此处,刘藻顿时恍然,选在长乐宫下手,而非未央宫,是因唯有在长乐宫,昌邑王才能被拿下,而在未央宫,无人能对皇帝下手。刘贺必是被骗到长乐宫来的,故而大将军来不及救护,被拦在宫外,让谢相与太后成就了大事。
刘藻悟性甚高,凡事一点就通。谢漪似是专来与她说此事,说罢,便告退离去。
她身影匆忙,走得比前两回见时都快。
换了皇帝,天都变了,长安城必然乱成一团。谢相肩负重任,前去善后,自有一番忙碌。刘藻目送她离去,心中稍有疑惑,不知谢相为何特来与她说此事。
这疑惑并未留存太久,很快便被解开了。
谢漪一走,女官又入内,领着刘藻去见太后。
刘藻在殿上见过太后,但未仔细端详,她再见到太后时,太后已换下朝服,穿了一身裙裾,倚坐在一张宽榻上,见了她来,与她笑道:“按理,陛下当居未央宫。可陛下年少,还是个孩子。我怎放心陛下独居一宫。不如就留在长乐宫,也好照料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