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注意到,面前的男仆看清名字后,隐晦打量了她一眼,将一只胸针递给她。
胸针被费尔德拿过,打量了她领巾打法和外套衣襟形状,才挑了个最相称的地方替她别好,表情严肃起来:“手受伤了?”
克莉丝对老师的观察力有数,趁着上楼梯时说:“被养的鹰挠了,伤不重。”
他语气不赞同道:“你可以直接表现出来,这不算什么,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开场白。真正长久的同僚往来是共赢互惠,退让放低自己去逢迎不可取。”
克莉丝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有点爱面子,实在不想人家对我的第一印象在这方面。”
费尔德侯爵忍不住笑了,回身拍弟子的肩膀,“放心吧。你已经有一个非常良好的第一印象了。”
这小子还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为了他来的。
出身是绅士的独子,过了门槛,恰好在这群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会正眼相看的基准线上。
在罗马时,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克里斯班纳特这个名字,毕竟他们无亲无故,自己也有些名声,会被收为弟子,自然是有潜力的。
于意大利学得各种技能和入门方法,回国后便继续进取沉淀,还取得了远在他意料之外的成绩,因为那篇论文和演讲,再加上国王的数次召见,俊美风流的年轻人自然得到了政界和社交界的一致关注和认可。
在马赛无意发现的璞玉,经过自己这两年打磨历练,细心的雕琢,已经变成了一块无价的玉石珍宝,引无数人瞩目赞赏。
得天独厚的相貌优势,身段优雅,气质脱俗,声音悦耳,语调温和,得体有礼,谦逊上进……
他怎么这么有眼光呢!
老绅士清了清嗓子,才道:“当然,谨慎一点也不会出错。”
克莉丝发现,老师还是给了她慢慢适应的阶段,他先和平时交好的几位上议院贵族聊天,她最近与这些先生在他家中接触过几次,他们也都露出了适当的好感。
甚至有些待价而沽的味道,并没有着急带着自己走动,中间有过来搭话,才会见机介绍。
克莉丝还是头一次直面老师作为一个外交家的言谈手段。至少来过那么多顶白假发,比他地位高低的都有,却没有几个能从老狐狸这里撬出准话的。
难怪他让自己不必担心,因为她其实一直都在接触这个领域的天花板。
时间还很长,费尔德侯爵和一帮人去打皮克牌,临走前饱含深意说:“你也可以找几个年轻人一起玩玩,赌注不要太大。”
还是他以前嘱咐的话:可以和同僚保持友好,不过要谨慎和他们交朋友。
克莉丝点头应是,听着调侃邀约,也跟着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还是打惠斯特,不过打了没多久,她右手边的人借故离开,找了人来顶位。
是欧文埃弗雷特。
他刚坐下来,就看向了克莉丝对面的人,在打招呼时,冲她了然笑了。
惠斯特是桥牌的前身,她上辈子也会一点,规则变化不大,因为两两一组,同组的人相对而坐,所以更加考验两个人的搭配,由于协作过程面对面共同进退,也是非常适合促进关系的活动。
克莉丝的队友是巴特男爵,也就是老师那位随侍军官巴特的堂兄,这也只是他们家族的其中一个爵位。
巴特男爵当然是自己人,这番安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掌玺大臣的意思。
形象点,就是给她立了个牌子。
——展览品,可询价,请勿触摸。
“我听哈利说,你准备今年就毕业?”希腊学教授说。
哈利是哈洛德的昵称。
克莉丝点头,轻描淡写说:“我也听他提了您的事情,恭喜。”
“看来他今年总算能出学校,不必再等两年了。你不必谦虚,我对自己弟弟的本事还是有数的。他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我一直很惊讶。”
克莉丝表情自然打出一张牌:“其实不用我帮忙他也能毕业,只要考试时间都别和舞会撞上就行了。”
欧文的队友突然“好奇”问:“为什么不考虑读下去呢?这样恰好毕业时还能参加剑桥大学选区竞选,说不定你会成为史上最年轻议员呢。”
巴特男爵面上没心没肺说:“当年小威廉皮特也没能在剑桥选区获选,而且班纳特还年轻,谁知道几年后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大家到时候都在野啦。”
这话约等于说到时候大选他们所在的派会落败,直接把所有后话都给噎死了。
克莉丝觉得这种装傻耿直的风格也挺有趣的,和他配合着,竟然一直赢了下来。
巴特男爵把存在感刷足后,过了一会也离开,去打桌球了。
接下来的队友竟然也是个熟人。
里德上校一坐下来,克莉丝就感觉到不少好奇或者说看戏的目光投了过来。
果然是不用操心生计的有闲阶层,生活太无聊了,所以大家都这么八卦。
因为组阁基本完成,今天更接近一个“面试会”,上下议院的人都有,这些人都有带客人来的资格,克莉丝也猜不出他是跟谁一起来的,只能随机应变。
里德上校果然也听说了她和威尔莫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