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嫔好好的,他们也未必能透过敏嫔直达天听,想走后头的路,不如他们自己活动活动。”
这话犀利。
但也是大实话。
敏嫔也是得过宠的,当年在宫中也有过风光时候,也曾与宜妃对撕而不落下风。但也只有那几年了,十公主出生之后,她便逐渐失了风光,后来更是落寞退场,虽然住进了康熙出生的景仁宫,但嫔位的册封礼都一直未行,自然也坐不稳景仁宫的主位,故而虽以嫔位之身,她还是住在景仁宫的后殿。
本来去岁里,八公主在娜仁跟前得了脸,她也有些得意的,但得意之后便发觉女儿逐渐脱离掌控,更有些慌乱,便没飘起来。
而今年……在本来与她同住一宫却备受宠爱的王氏迁出景仁宫后,又有一后住进景仁宫的瓜尔佳氏在入宫沉寂一年后崛地而起,风光无限,叫她心里怎能是滋味?
心中不顺,身上的病,自然也难好了。
虽然从前没什么往来,但她病了,娜仁听说了,少不得过去看看。
皎茵是孝顺,娜仁过去的时候她正为敏嫔擦身,听闻娜仁来到,匆匆命人将东西收起,起身出来迎接。
“你额娘怎样了?”娜仁没多寒暄,直接问她道。
皎茵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一言未发,娜仁便已明了。
这是不大好的意思了。
“我带了两支老参,回头问问太医,若是能够用得,那也是极好的。都是好产地、好年份的。”娜仁道。
皎茵冲她欠了欠身,恭谨地谢过,又道:“额娘这几日精神都不大好,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这会也没醒,您瞧瞧吧,可千万不要怪罪。”
“病人,总是要多休息,有什么可怪罪的。”娜仁随意地摆了摆手,皎茵微微一笑,知道她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可有些礼节上的事还是要做全了,免得叫外人看着不好。
果然如皎茵所说的,娜仁进去时间敏嫔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是睡。仔细度其面容,见她眼窝凹陷,面色蜡黄,就连头发也不如从前精心保养得那般乌黑油亮,一看便是久病之人的气色。
皎茵沉默地侍立在旁,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娜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此时此景,怎样安慰都是轻的。
便是说一句生死有命,轻飘飘的,落在人家耳中也不是滋味,何况皎茵这个年岁,便是再成熟,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最终娜仁只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好了,你额娘病了,妹妹还要你照顾,你可千万要打起精神来。也不要对自己过于苛刻,累坏了身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人去永寿宫告诉我便是了,不要客气,知道吗?”
皎茵抿抿唇,点头应下,“茵儿知道了。”
正说话间,十公主皎贞从外头进来,见娜仁在殿内还吃了一惊,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生得一双含情妙目,眼尾微微上挑,与她额娘很是相像,小小年纪已是臻首娥眉,出落得亭亭玉立。
纵然吃惊,在姐姐的提醒下,皎贞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娜仁道了个万福,口中还脆生生地道:“贞儿给慧娘娘请安。”
“起来吧。”娜仁用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薄汗,皎贞在她跟前站着,却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瞄炕上的敏嫔。
娜仁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去看看你额娘吧。茵儿,你送送我吧。”
皎茵见她没有与皎贞多说什么,眸中微微流露出几分失落,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忙打起精神来,应了一声,“唉!”
从殿内出去之前,娜仁看了一眼跟随皎贞过来的乳母,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地道:“公主穿着花盆底,还是不要奔跑为好。宫道坚硬,若是摔了一跤也不了得。”
乳母忙连声应着,不由悄悄地看向皎茵,见她面色沉静看不出悲喜,便收回目光,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茵儿,不要做无用功。”站在景仁宫后殿廊下,娜仁似是感怀地看着四周,道:“这里也曾是我常来的地方,时光流转人易变,当年我熟悉的娘娘,已永远离开这座宫殿了。”
她前头那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皎茵却不能随意一听,连忙请罪。
娜仁道:“没什么,人之常情,你也没有怎样算计我,只是想让我看看皎贞,不是吗?”
皎茵低着头,似乎有些羞赧得难以启齿。
娜仁笑了笑,柔软又透着常年插花煮茶、调配香料浸染出的馨香的手落在皎茵头上,轻轻揉了揉,缓声道:“能为自己、为自己身边的人争取,是好事,慧娘娘没觉得有什么。但慧娘娘不想再抚养一位公主了,皎皎与留恒……对我而言都是无奈之举,往后,且容我清静清静吧。”
她口吻很温和,没有半点谴责的意思,却叫皎茵更加无地自容。
只见这位少年早慧的公主低垂着头,恨不得现在就寻个地缝钻进去,呐呐道:“是皎茵的不对……”
“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娜仁摇摇头,很坚定地道:“难不成若是我不养,你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凭着咱们这些情分来逼迫我抚养十公主吗?”
皎茵连忙摇头,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皎茵不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
娜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