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一点了。
娜仁回宫,是打算好生休息几日的。众妃本来预备着来她这点个卯说说话卖个好,娜仁只道不必,将从外头带来的特产一份份命人送去的同时也传了话,叫她们且先不必过来了。
从宫外带回来的不过是些木簪、银钗、布匹、丝绵、绢花,都比不过宫中的精致,胜在新奇有趣,多半是宫中人没见过的,赏玩个新奇热闹罢了。
若论品质,自然是万万比不过宫中这些地方千挑万选进上的。
若往繁华都市里走,没准还能淘到些好东西,偏生这一路来落脚的多半都是些小地方,能逛的小镇子也有限,买回来的这些东西也就是看个新鲜了。
虽如此,皇贵妃送的,嫔妃们也得作出真喜欢的样子,接过了——其实娜仁如今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因素一同促成的。
皇贵妃虽说占这个‘皇’字,位同副后,到底不是正经皇后。娜仁手握着凤印与中宫笺表,可以说比一般皇贵妃有底气些,但若真算起来,位份还是硬伤。
好在如今宫中并无皇后,娜仁便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人。对上,太皇太后与太后是她本家,只有照顾她,没有挑她的,皇帝与她是自幼的情分,后宫的事能由她做抉择,就绝不会插手,给足了她尊荣体面;向下,她在众嫔妃间的威严是早就建立起来的,两个贵妃位虽尊,却都被她敲打过,不然招惹她,四妃间两个与她交好、两个怕她,不敢招惹她。
她又不会与嫔妃在宠爱上发生利益冲突,平日对众人只有照顾的份,没有苛刻的时候,才能落得如今的好,没叫人在背后念叨,暗搓搓想要撬她。
如今后宫微妙的和平与稳定,就建立在以她为中心,向两方、四周辐射的多边形基础上。
如果一个地方有变动,只怕都要正经再适应些日子,若是没了她这个中心点……群魔乱舞,何等的热闹,可想而知。
再有一点,就是凤印与中宫笺表在她手里,宫中一切账册,都要由她审阅过后用印,方可以于内务府归档。她便是压在二贵妃与四妃头上的一座大山,叫她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或是过分为自己牟利。
故而娜仁虽不理事,在宫中的地位却无人能动摇。
如今她回宫了,众妃又都得了礼物,想到永寿宫来凑热闹的多了。多亏她明说不必来,才免去一场门庭若市繁花锦簇的热闹。
不过有一人的到来,是娜仁没想到的。
她方才沐浴更衣过,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歪在炕上听乌嬷嬷与竹笑说近日永寿宫中之事,说说笑笑的,一碗热茶未曾饮尽,便有人回:“景阳宫贵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娜仁一扬眉,忙命:“快请进来吧。”
待她正襟危坐起,钮祜禄贵妃也在宫人的引领下缓步入内,先向娜仁道了万福,又道:“娘娘回宫,一路舟车劳顿,没等您好声歇歇,妾身便先登门拜访,实在叨扰。只是有些事儿,是势必今日先说与您知道的。”
“哦?”娜仁挑挑眉,一面叫她坐下、命人奉茶来,一面道:“什么事儿叫你这样着急?”
钮祜禄贵妃打量着她的神情,极郑重地缓声道:“是为嘉煦公主的婚事。”
她一说嘉煦公主,娜仁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皎皎的封号是嘉煦。便拧拧眉,道:“皎皎的婚事?怎么说?”
话虽是这样问的,其实她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度钮祜禄贵妃的神情面色,指尖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玛瑙珠串,眸中隐有幽光划过。
钮祜禄贵妃见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是一惊,然后迅速定了定神,仍笑着,道:“自去岁皇上封大公主为固伦嘉煦公主,求娶公主之人数不胜数,光是妾身叫得上口的,便有赫舍里家仁孝皇后的侄儿、妾身的侄儿、定国公府苏完瓜尔佳氏的嫡次孙,也是公主表姐的小叔,还有蒙古那边,巴林部、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娘娘本家,好几位亲王世子、郡王,都是青年才俊,妾说的不错吧?”
“不错。”娜仁听她说着,眸光愈冷,旋即却笑了,“倒也不止这几家,满洲八大姓,叫得出口的人家,哪一个没想过尚公主。万岁爷疼爱嘉煦,谁尚了公主,便是一生的富贵无忧。”
钮祜禄贵妃一笑,倒不见什么局促,“娘娘说的是,只是如今该说的话,并不在那些身家上。”她见娜仁目光淡淡地盯着她,强定下神,正欲继续往下说,却忽有人进来道:“娘娘,那日苏大人夫人请见。”
这可不是命妇入宫请安的日子,朵哥也没有提前递过帖子,急急忙忙地直接请见,想来确实是有些要是。
娜仁一惊,微微倾身上前,命道:“快请。”又转过头,对钮祜禄贵妃道:“贵妃见笑了,只是我这二嫂子素来行事谨慎周全,如今贸然请见,定是有什么紧要事。”
钮祜禄贵妃心中暗自思忖着,面上却笑道:“能叫博尔济吉特夫人如此贸然请见,自然定是要是,只是妾身要禀的也是要事,娘娘只怕两边都耽误不得。”
“那就索性等一等,稍后先看我二嫂子要说的是什么吧。”娜仁端正了坐姿,一拂袖理了理衣襟,似乎浅浅一笑,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