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却道:“你去瞧瞧乌云珠,晚膳时候看她就不大有精神。”
“是。”娜仁便应了声,正逢福寿端了宁神汤上来,她便打发太皇太后用过,方起身去了。
出去走没两步,便见贤妃与万琉哈氏相携下着楼梯,依稀听她们说话,万琉哈氏道:“六阿哥本还小纯亲王一年呢,先天上又不好,正该好生在宫中安养,怎得德妃娘娘就非要把六阿哥带了出来?”又道:“如今病了,平白叫大人们揪心。”
贤妃仿佛叹了一声,与她道:“德妃也是魔障了,六阿哥这几年来一直不好,她听说五台山这边灵验,又不知哪个和她嚼耳根子说带孩子来叫孩子亲身拜过才好……”
二人一时沉默,娜仁想了想,轻咳一声,二人纷纷回头看来,俱都笑了,冲她欠身作礼道了万福:“皇贵妃。”
“我去瞧瞧太后。”娜仁笑道:“咱们许是要在这边住些日子了,想出去逛逛,改日便来和我说,多带些个侍卫宫人跟随。”
万琉哈氏一喜,先欢欢喜喜地答应着,贤妃便也笑了:“倒是极好的,一地有一地的风俗,能瞧一瞧也是难得。”
娜仁又去看了太后。太后不过是旅途疲倦,加上这几日天儿渐热,便有些不思饮食。娜仁叫人借了厨房熬了粥,将从宫中带来的小菜盛了两碟子,见太后胃口大开,不由笑道:“这些小菜大老远从京中拉来的,两小坛子,如今就剩个底儿了,本来是打算将就将就节俭着到了京里的,既然您都这样了,我也留不得了,回头便命人送来。”
太后也没和她客气,乐呵呵地道了谢。
见她有了食欲,阿朵便大松了口气,待喝过消食茶,她送娜仁出来,还道:“多亏您了,娘娘这几日胃口就不好,今儿个总算是吃下点东西了。若是再吃不下去,奴才可真是要担心坏了。”
“这有什么的。”娜仁道:“这些日子奔波劳累,没有胃口也是有的,倒是我失算了,从京里出来,没多带些吃食。我听人说前头小镇上有一家馆子腌的脆椒与芝麻菜极好,叫人采买些来给太后试试,万一就合了口味呢?”
阿朵听了,忙要打发人去买,被娜仁拦住了,只听她笑道:“姑姑何必这样着急呢?我给的那些,一顿两顿也是有的,且先将就着,等明儿个,我也打算叫人去采买些东西,一道就带回来了。不然刚到驿馆落脚,咱们的人就一趟趟地出去,像什么话呢?”
“皇贵主儿说的是。”阿朵笑道:“是奴才失了分寸了。”
“姑姑也是太过担心太后的缘故。快回去吧,我自己就上楼了,太后身边离不开你。”娜仁笑着冲她摆摆手,阿朵顺从地冲她一欠身,道:“恭送皇贵主儿。”
纵然关系再近,礼数总是周全的。
这是阿朵在宫中多年留下的习惯,也就是这一份谨小慎微才叫她能在当年先帝后宫的艰难环境中,帮助太后稳住了坤宁宫的招牌。即便皇贵妃虎视眈眈、后位不稳又如何?中宫终究是中宫。
最后康熙还是架不住京中一道一道折子与太皇太后的敦促,先行动身回京了。
走前将侍卫留下大半,再三交代娜仁照看太皇太后与太后、管束嫔妃们的同时,不忘叮嘱皎皎好生照顾额娘与弟弟。
前者娜仁尽数应着,后者皎皎只叫他放心。
送走了康熙,站在路边,娜仁叹了口气,又有些小小的兴奋,拉着皎皎的手,道:“赶明咱们娘娘出去逛逛去,只带贴身的几个人,旁人一概不叫他们知道。”
皎皎笑着应着。
可惜娜仁是注定要失望了,古代大都市才能有几分繁华景象,同时接道上还是免不了脏乱,何况小城镇中,集市虽也热闹,却实在没什么新鲜东西。
逛了一日,娜仁兴致寥寥地带着人回了驿馆,就又开始了每天荼毒周边人耳朵的日常。
待六阿哥好容易病愈,她一边命人飞书与京中,一边又不禁感到些许的兴奋:啊,我的大炕床、我的美人们!我要回来了!
真是哪好都不如家好。
其实居住了十几年,下意识里,娜仁已经将永寿宫当成她的家了。
至于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家……只愿真能应了当年大和尚所言。若能如愿,她愿意吃斋十年!……额,还是不要了吧。她宁愿念一辈子“阿弥陀佛”,也不愿意吃一个月的斋饭。
如此一路坎坷,总算回了京。彼时庭前树上的榴花已经开了,竹笑带人恭候,见她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眼圈微红:“这一路来,只怕吃了不少苦头,在外头,什么东西都只有不足的。”
她不由偏过头去拭泪,娜仁大为吃惊,忙问:“竹笑你这是怎么了?”
永寿宫第一钢铁直女啊!如今竟然哭了。
然而竹笑此时却摇头闭口不言,是事后,娜仁再四追问,才知道当时的她衣袂染尘面带疲色,眼睛亮晶晶地写满了兴奋,在外头折腾好几个月,脸颊上的软肉都消失了,叫竹笑看着,以为她吃了多大的苦楚呢。
其实琼枝想说,受尽了苦楚的是她们啊!
娜仁过得简直不能再自在了,无聊了就以魔音灌耳折磨她们为乐。
好在如今,娜仁的琴艺进步不少,也算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