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地应着,“好好好!这玉兰开得好,用水养上,还能香上几日。”
她说着,一扬脸,琼枝笑吟吟地去取花觚来。皎皎得了夸奖,精神一时振奋,摆着手指头算要给皇太太什么花、皇玛嬷什么花,又要给汗阿玛什么花。
娜仁歪头听她一片稚气地盘算,忍不住笑弯了眼。皎皎眨眨大眼睛,看她:“额娘笑什么?皎皎说错了吗?”
“皎皎没说错!额娘笑皎皎可爱。”娜仁轻抚着皎皎头上的小辫子,带着几分戏谑打趣道:“普天之下,还有比我们皎皎最可爱的小姑娘吗?——来,让汗阿玛说说,天底下,是不是我们皎皎就是最可爱的小姑娘?”
原来说话间,康熙已然来了。
娜仁将皎皎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笑盈盈地看向康熙,问道。
康熙也是一脸的喜色,大步走进来抱起皎皎在怀里,顺着娜仁的话道:“朕看也是,普天下,还有比朕的皎皎更可爱的小姑娘吗?”
“什么大好事儿,高兴成这样?”娜仁命人斟茶与他,康熙也是渴极了,痛饮了半盏,喜上眉梢地道:“宫里来的消息,纳喇氏初四日产下一子,四斤六两重,太医说康健极了!”
娜仁不由一喜,正笑着,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这个孩子,是纳喇氏的第二子,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胤褆。
而根据她看过的狗血里的剧情,康熙元后对这个孩子一直耿耿于怀不喜,就是因为他出生的第二日,嫡子承祜病亡,元后怀疑是他克死了承祜。
这里头有多少历史依据、多少的艺术加工,娜仁不大清楚。但有一点,这两个孩子的生死日期,绝对是史书写明,没有艺术加工成分在里头的。
不然那个作者能活生生被考据党喷死!
既然这么算,那就让人不由不吃惊了。
娜仁瞄了眼康熙,看着他喜得眼睛都笑弯了,满心念着宫里的大胖娃娃,便觉着心口嗓子眼都噎得慌。
一时心里乱七八糟地翻滚着各种思绪,最后娜仁只清了清喉咙,没开口。
康熙未顾及到这里,自顾自地欢喜着,又拿桌上的茶果逗女儿,身上难得浮现出一些少年人的活泼气象。
也罢。娜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就让他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吧。
京中到赤城这边的路程都是固定的,快马加急四日左右。宫里五阿哥出生是初四,承祜病逝是初五,消息到来的次序也是这样算的。
康熙本来还满心欢喜地翻着书本,打算给五阿哥取一个好名字,宫里的信件来,他怀揣着些期待拆开,盼望会是哪位妃嫔有孕的好消息。
梁九功在旁陪着笑,等着康熙欢欢喜喜地告诉他们到底是什么大喜事。
下一刻,信件猛地落地,康熙一拳砸在御案上,茶碗猛地一颤,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足可见康熙用了多大的力气。
梁九功忙忙跪下,又小心地膝行上前,捧起康熙的手,“哎呦呦,皇上——”
他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猛地住了口。
只见康熙眼圈通红,热泪盈眶,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甚至他能感觉到康熙的手也在抖。
“快去请慧妃娘娘。”梁九功心里一紧,急急忙忙地吩咐小太监,又忙问康熙:“您这是怎么了?”
康熙不言不语,紧紧抿唇,两手攥成拳,又在御案上砸了一下,颤抖着启唇想要说什么,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泣不成声。痛苦的嘶吼堵住了他的话语,众人只听这位至尊无上的帝王如迷途重伤的野兽般嘶吼,像是一把刀,划开所有人的心口,让人觉着闷闷地疼。
娜仁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心里已有了准备,气喘吁吁地扶着殿门,一边平息着呼吸,一边缓步入了内殿,走到康熙身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这是?”
“……阿姐……”康熙嗓音沙哑得厉害,眼睛红得让人心中发涩,“天神带走了承瑞,带走了承庆,如今又把承祜带走,留给朕一个先天不足的赛音察浑……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啊!”
娜仁喉头发紧,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承祜……只是不在人间受罪,得以超脱了。”
康熙苦笑着喃喃道:“但愿吧。”
他在发泄一场之后,仿佛找回了理智,吩咐众人:“二阿哥之事,不可叫老祖宗知道。”
“嗻。”梁九功等人连忙称是,娜仁劝道:“承祜这样……皇后心里定不好受,你回去陪陪她吧。老祖宗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这样的时候,皇后需要个人陪着,你是他的丈夫,承祜的父亲。”
说着,她心里极有对皇后的怜悯,也有对自己的嘲讽。
清宫里活了多少年,也是眼泪说来就来的种子选手了。分明与承祜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眼泪来得倒是痛快。
康熙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娜仁便不再多劝,行宫里的人遵康熙的话,不敢将承祜的死讯透露给太皇太后知道。
然而太皇太后在宫中手眼通天多年,那消息她迟早要知道的。
宫里的信儿递来的时候太皇太后才用完药,听完怔了好一会,便觉眼睛酸酸涩涩的,一手持着念珠,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