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算信宿没有任何借口,林载川也是一定不会拒绝他的,他轻声道:“来。”
信宿得偿所愿爬上了他的床,坐在上面,保持脑袋和脖子相对静止的姿势慢慢地躺了下来。
信宿的睡相一直挺好的,毕竟以前他是可以被被子卷成一条一晚上连手脚都不动弹的人,睡觉的时候什么样醒了就什么样,跟林载川睡在一起,也不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处。
林载川转眼望着他:“医生说,刚换了一种新药,今天晚上的伤口可能会有些疼,实在很疼的话就告诉我。”
信宿道:“你牵着我的手就不疼了。”
林载川神情一顿,信宿以前没有这么爱撒娇,就算现在也不经常这样对他说话……更像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似的。
林载川微微垂下眼——不过信宿的表情非常坦然,知道他的身上有伤,没有跟以前一样往他的怀里钻,只是老老实实躺在他的身边,在被子里底下跟他牵着手。
林载川微微扣紧他的手心,轻声说:“睡吧,睡不着就告诉我。”
“嗯。晚安,载川。”
不过这一夜信宿倒是睡的很好,伴随着疼痛入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体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明显减轻了许多。
在医院这两天,信宿把《我跟霸道总裁甜蜜闪婚后的七十七天》整部剧都看完了,甚至找到了新的目标——耳朵能听到了,看剧的效率也快了许多。
期间许处带着人来看望过他们一次,谢枫的下落迟迟不明,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滞留,警方打算带着本杰明回首都了。
许处本来想留下两个警察照顾他们,在林载川的反对下,还是把手下的人都带走了。
毕竟还有当地公安的人在,参与这次行动的都是精锐,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载川不想因为他们耽误时间。
因为信宿的伤口愈合的很慢,迟迟不能拆线,原定出院时间又往后拖了几天,林载川跟信宿在医院里呆了整整半个月,直到医生建议他们回家休养,两个人才一起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那天,信宿买了一个酷酷的黑色运动帽,本来想盖在脑袋上,挡一挡挺秃然的那块地方,但是林载川说可能会压到伤口,不利于伤口愈合,信宿只能把头发松松垮垮地扎起来,尽量挡一挡。
——虽然他是一向不怎么注重外表的人,但也接受不了以那个相当炸裂的形象跟人见面。
他们在附近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邮寄回去,然后打车去了机场。
信宿扎着一个小狼尾,脸上带着口罩,露出上半边白皙的皮肤以及一双乌黑的眼睛,眉眼乍一看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安检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他们登机口的座位上等待检票登机,信宿用手指拉下一点口罩,小声说:“要离开了。”
林载川“嗯”一声。
三个月的时
间,这次的行动其实已经很顺利了,当年他的父母在本杰明的身边卧底三年,才配合公安里应外合进行围剿,付出了几乎惨烈的代价,本杰明重伤逃脱。
想起他的双亲,林载川微微垂下眼睫。
父母的遗愿,他完成了。
多年来一直被压抑在心里的沉重重量在这时终于松动了些许。
但林载川的心里还是有些顾忌,谢枫生死不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暗处,猝不及防地在他们的心脏捅上一刀——像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什么位置引爆的炸/弹。
中午一点半,两个人准点登机。
飞机穿过一片晦暗云层,越过千米高空,从祖国的西方边陲一路向东而去。
流云浮动,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到达浮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特那瓦的天气寒冷,他们来的时候还穿着羽绒服,落地没一会儿就出汗了,信宿把外套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浅色毛衣,丝毫不觉得冷。
浮岫的天气已经是南方六月正常的温度,机场来来往往的人大多只穿了一件衬衫。
信宿心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今年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很快就是夏天。
他心想:……夏天要到了啊。
是个好季节。
离开浮岫太久,林载川打算去市局看看,把信宿先送回家,信宿说要跟他一起,于是二人离开机场后,就一起去了市局。
他们刚走进门口,还没来得及跟门卫打招呼,被寄养在市局由同事轮流照看的干将同志第一个闻到了味道,整只狗都精神振奋起来,嗓子里嗷呜了一声,两个爪子抬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尾巴摇成螺旋桨,一路撒欢飞奔到了楼下大门口。
这会儿市局的同事都还在加班,有些震惊地被打开的房门,面面相觑,“……干将怎么突然窜出去了?”
贺争反应过来什么,脸上一喜,直接站了起来,“是不是林队任务结束回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快步走了出去,“我出去看看!”
他小跑着到了楼下,看到远处远远地走来两个身影,其中之一是林载川,而干将正在绕着他们疯狂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