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听着沈安宁的声音,萧景宴转头看向她,眼神疑惑,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可是,他还是不确定的问。
“安宁,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对?你说清楚?”
“手,手不对。”
捧着那条断臂,沈安宁一点点的用力,将断臂的手摊开。
她看向萧景宴,哽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欣喜,她压低声音,快速回应。
“王爷是见过我三哥的,也跟他交过手,他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一些。他和王爷身高相当,手的大小也相当,可是这条手臂,这只手……手至少要短小半个指节。还有,我三哥皮肤白皙,这半年,他在京中养伤,虽也练功,却不必再领兵训练,少了许多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比以前还要更白一点,这只手虽也白,但还不够。”
碎碎的念叨着,沈安宁语气激动。
下一瞬,她直接将断臂,一点点的从铠甲中掏出来,仔细观察。
越看,她的眼睛越亮。
“王爷……”
“嗯,”懂沈安宁什么意思,萧景宴应了一声,随即冲着她摇头,“什么都不要说,把手臂装回铠甲里,之后你就一直抱着吧。你痛失亲人,伤心难过,又晕过去了,我抱着你上马车就是了。”
沈安宁心领神会。
这条手臂不是沈长
玥的,那沈长玥很可能就是自己离开的。
也只有沈长玥,才能在想留下痕迹的时候,留下痕迹,再不想留下痕迹的时候,让人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觉察到。
沈长玥去了哪,沈安宁无从得知。
但她可以肯定,沈长玥消失,一定是他在与那些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有什么发现,甚至于,他很可能就是觉察到了鬼蜮尊主的什么事。毕竟,当时萧景宴中了归天,在黑木寨,第一次听到鬼蜮尊主的事情时,沈长玥也是在的。
他心思那么细,提前察觉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一定是这样。
他一定是在用这种金蝉脱壳的办法,藏了起来,去暗中追查,伺机而动,去办什么大事了。
之前是他觉得沈长玥真的死了,太慌了,太伤心了,才没有发现异常。
是她忽略了线索。
不过,当时她哭的撕心裂肺,一度晕厥,也算是误打误撞的与沈长玥配合了一把,坐实了沈长玥出事了。
之后,她也不能搅乱了沈长玥的布局,这场戏她还得唱下去。
她唱的越真,沈长玥就能越安全。
想通了,沈安宁就重重的点头,“我明白,那之后,就有劳王爷了。”
“交给我来安排。”
“只是王爷,我家里那边……”
沈安宁低喃。
她知道沈长玥出事,都一度晕厥,若
是老太君知道,若是程氏知道,她们又得多伤心?她们能承受的住吗?尤其是老太君,她到底年岁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能行吗?这辈子,她送走的人太多了,她还能经受这些吗?
越想,沈安宁就越觉得担忧。
萧景宴脑子转得快,只一瞬,他就已经想好了。
“我能送你回京,进了城之后,我却不便与你同行,正好,我先一步去镇国将军府,与老太君说说这事。她心里有底,自会配合。至于其他人,暂时还是不要透露消息了,免得出什么岔子,节外生枝。”
“嗯。”
沈安宁点头,她红着眼睛看着那条断臂,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沈长玥选了路,那她就陪着他走下去。
她和她的家人流的眼泪,这些债,她都一笔笔的记下了,终有一日,她会在鬼蜮尊主的身上,在幕后黑手的身上,一一的讨回来。
谁也别想逃。
按照萧景宴的吩咐,一个时辰之后,所有接应的人马全都汇聚到了一切,大军启程。
所有人都知道沈长玥出事了,沈安宁一连哭晕了三次,眼下又晕了,这消息,成了所有人心头的一片阴云。
大军安安静静的,压抑的可怕。
一日一夜。
隔日傍晚,沈安宁一行人才抵达京城。
彼时,沈安宁已
经换了一身白衣,披麻戴孝,她抱着那条断臂,走在大军的最前头,暝悠、暝卉在后面扬手撒黄纸,飘飘悠悠的纸钱,在空中翻飞,将傍晚的暮色,都更染上了几分凄哀。
京中百姓人群汇聚,挤在路两旁,探头查看。
“这是怎么了?”
“那是沈小姐,镇国将军府的沈小姐,瞧这样,是不是沈家在边境的人,又有人出事了?”
“不应该吧,我可听人说,沈家在边境打了大胜仗,北辰的使臣都已经进京了,连带着他们的九公主,也已经到了,要和亲联姻,以此求和呢,可没听说沈家谁出事啊?”
“沈家打了胜仗,不代表沈家就没人出事,你没瞧见沈小姐抱着的那条断臂?”
“这……瞧着真惨啊。”
“也不知道没的人是谁?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别管是谁,那都是沈家人,都是大邺的英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