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邪存诚斋位于前朝的九经三事殿和万树红霞附近。
在畅春园将要闭门下钥之时, 如此突然灯火通明,人声大作,在一片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突兀。
附近注意到的宫殿和众人立即警戒起来。
沈菡收到消息, 顾不上乘辇坐轿,直接命人牵了附近备着的马匹, 带着人疾驰赶来。
苏麻喇姑满头是汗, 见到沈菡连忙迎上来:“娘娘!”
沈菡止住她的礼:“今晚值宿的太医到了吗?”
苏麻喇姑焦急道:“到了, 正在给主子看,现在还没有定论。”
之前沈菡见太皇太后精神不济, 异于往常,心中提心吊胆, 生怕出意外。
她左思右想,让园中原本在清溪书屋外围值宿的太医院,每天派一个人住到前院万树红霞的值房里, 备着太皇太后有事,可以及时赶过来。
沈菡疾步走进内室, 值宿太医张世良刚好诊完脉起身:“娘娘。”
沈菡:“如何?是什么病?”
张世良:“回娘娘,依臣之见,太皇太后的脉像与中风相类。”
沈菡心里一惊:“中风!”这可不太妙。
张世良迟疑道:“娘娘,中风乃是急症,当及时用药治疗, 否则恐病情加剧。”
沈菡:“你的意思是?”
张世良:“臣斗胆, 于今临时煎药所耗时间太多,依臣看,不若先服下苏合丸暂缓病情。只是臣医术浅薄,不敢擅专,请示娘娘, 可要为太皇太后用药……”
院判黄升等人今夜并没有在园内值宿,等他们从城里赶来就太晚了。
可张世良只是一名普通太医,事关太皇太后,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屋子的人都看沈菡,他们都知道太皇太后的身体有多重要,若是现在沈菡下令行药,有任何不妥,便是她来担着了。
沈菡咬牙:“行药!”
中风等不起。
张世良松了一口气:“是。”
苏合丸是宫中的常备药,闲邪存诚斋这边的药房就有,苏麻喇姑赶紧命人去取。
张世良嘱咐:“此药要与姜汁、竹沥同服。”
恰在此时,李玉收到消息赶过来。
沈菡看张世良:“太医院何人善治中风之症?”
张世良:“大方脉科李玉柏太医素善此症。”
沈菡把之前玄烨交给她的畅春园对牌递给李玉:“立刻让人去进城,传李玉柏太医前来为太皇太后诊治。对了,把黄升也叫来。”
李玉接下对牌,又问沈菡:“娘娘,太皇太后身体有恙一事,是否要通知圣上和宫里?”
沈菡点头:“自然。你另派一队人,去宫中将此事知会皇贵妃,问娘娘有何吩咐。”
至于给皇上送八百里加急,她没这个权力,太皇太后又倒下了,皇太后什么都不懂……
沈菡思量片刻,问李玉:“九经三事殿如今可有内务府的人在值宿?”
李玉想了想:“有!今日内务府总管图巴在值宿。”
沈菡又问苏麻喇姑:“可曾通知太后娘娘?”
苏麻喇姑点头:“适才太后娘娘要来正殿看望,奴婢等恐于太后凤体有违,不敢擅专。”
这只是个虚话,谁都知道太皇太后的病一看就不是疫病。
不过是皇太后为人素来耳根软又没主见,帮不上忙。众人没空应付她,偏偏她又地位高,大家怕她添乱,只能以此为借口先把她挡回去,等着沈菡来做决定。
但现在要传召内务府官员,沈菡是没这个权力和资格的,肯定要用太后的名义,沈菡只好赶紧去太后处求见。
太后并不是个有想法之人,遇到这种事,她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才把她挡在屋里,她竟还真的乖乖待在屋里干着急。
沈菡一去,皇太后见她有主意,立刻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行,行!都听你的,你看着办就行!有什么事来给我说一声。”
沈菡也没时间多说,接过太后处的牌子:“臣领懿旨。”
回到太皇太后处,沈菡吩咐李玉:“拿着太后的牌子,传内务府总管图巴过来,再派人去裕亲王府上,叫大王爷来。”
李玉接过牌子:“是,奴才这就去。”
苏合丸已经取来,沈菡在一旁看苏麻喇姑伺候太皇太后用药。
沈菡问张世良:“如此用完药,太皇太后几时才能清醒?”
张世良谨慎道:“这个……臣不敢断言。”
沈菡头疼,太医嘴里永远问不出句准话。
她只好一边盯着太皇太后,一边焦急地等着李玉把该带的人带回来。
最先来的是离得最近的内务府总管。
图巴是头一次见这位名声在外的‘德妃娘娘’,跪下请安:“臣图巴,叩见德妃娘娘,德主子吉安。”
沈菡:“大人请起。”
太皇太后事态紧急,沈菡也没有时间与他多说,简洁道:“太皇太后急病,太医言说乃类中风之症。太后娘娘道此事当立刻上报皇上,因此懿旨传大人进来,着具以八百里加急禀奏万岁。”
图巴在九经三事殿时已经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