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淮打开沈灼野的聊天框。
他对着手机坐了一阵,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呢,是说那两个人渣兄弟有多惨,还是宋老师后悔了?
商南淮忍不住想,沈灼野可能已经不在乎这些,又或者无论在乎不在乎,沈灼野已经知道了。
毕竟有些小豹子厉害过头了,救了他又去帮宋季良,没让他季良哥挨半个处分。
商南淮想了半天,还是闲聊:我来了个地方。
商南淮:[图片1/1]
商南淮:风景不错,阳光也挺好,你这审美没得说,这地方就适合度假。
商南淮:真暖和,我都不想回去了。
对面依旧无人回应,商南淮等了一阵,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扔下手机。
他揉了两下脖颈,枕着胳膊,对着阳光下的草坪发呆。
沈灼野来过这地方吗?
路过,还是来买咖啡,还是散步晒太阳?
应当不是买咖啡,沈灼野肯定喝够咖啡了,这人熬到打晃的时候,恨不得把咖啡豆当饭吃。
商南淮这些天一直在想……自己当初是有多迟钝、多愚蠢、多荒唐,才没冲过去,把沈灼野扯回家。
哪怕不回家。
他就该不要脸地缠着沈灼野,沈灼野脾气那么好,肯定拿他没办法,再无奈也只能任他缠着。
就一起来度个假,他硬要当沈灼野的朋友,沈灼野难道还有办法不承认?
他早就该跟着沈灼野来这,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说说话、聊聊天,一起出来散步,来咖啡店买两杯热牛奶。
这么好的天气,一个人多无聊。
商南淮当时其实是真想过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能放沈灼野一个人在这,待了两年。
……
商南淮退出聊天框,重新看宋季良发过来的消息。
邵千山在看守所里折腾了两次,只不过在这种地方,基本没有寻短见成功的可能……这事也不意外,毕竟邵千山不会看不出,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局面越往后只会越糟糕。
陈流倒是赖活着,时而装疯时而真疯,不知道是不是心怀侥幸,觉得这样能脱罪。
可惜邵千山没给他留退路,特地留了证据,证明他买凶时候是清醒的,没有任何精神类疾病。
知道了这件事,陈流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崩塌,一口气卖了邵千山不少料。
这两兄弟狗咬狗抵死不放,公司股价跳水跳得刺激,那些高层更恨透了邵千山,不论为报复还是杀鸡儆猴,都会整得邵千山这辈子再爬不起来。
对姓邵的来说,这比杀了他还绝望,但他还找不成死,案情已经正式提起公诉,几个狱警轮流盯着他。
这两兄弟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有去吃牢饭,在冷冰冰的栏杆里被恐惧侵蚀,惶惶不可终日地等着报应那
天了。
……
消息里,宋季良还对商南淮简略提及,自己又和父亲吵了一架。
这一架吵得并不激烈。固执了大半辈子的中年人死死攥着装茶水的罐头瓶,有种色厉内荏到极点的不安惶然,仿佛说出的每句话都失了底气。
宋季良也不想吵,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父亲,小猫就是不会回来了。
不论如何都不会,不论托梦还是招魂——说这话的时候,宋季良被父亲掼了个巴掌,宋国栋不肯相信这件事。
宋国栋带沈灼野去检查过心脏,医生说没事,医生说问题不大,只要别再做剧烈运动,保证休息,保持情绪稳定,坚持健康的生活作息,就跟正常人一样……
宋季良有很多话梗在喉咙里,又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脸上血色逐渐褪去的父亲。
有些话他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提醒父亲,保温杯找不到很正常,它被扔了。
宋国栋亲手扔的,买来的当天就被扔了,一起被扔掉的还有沈灼野。
“我不是……”犟了大半辈子的父亲站不稳,吃力地解释,“我不是针对他,就算是你——”
宋季良知道:“就算是我,被人这么污蔑了,解释不清,您也会让我滚出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最开始的那个印象一旦成型,就死犟到绝不肯改。
宋季良:“可我是您亲儿子。”
“我敢回来,我还敢跟您对着吵,敢摔门就走,敢逼您承认您就是错了。”
宋季良说:“因为这是我的家,天经地义,这事您一个人说了不算。”
这话让宋国栋像是被重重砸了下,晃了晃,愣怔着站在原地。
宋季良拿起警服,他没办法再在这个家里多留,陪奶奶说了说话,就匆匆离开。
宋季良给商南淮发消息,说父亲还是不肯接受这件事,不肯相信小猫不会回来。
宋季良说,父亲偷着练道歉,练得结结巴巴满头是汗,脸涨得通红,血压不稳差点进了医院。
不过有惊无险……医生说没有大碍,就是要保证休息,保持情绪稳定,坚持健康的生活作息。
宋国栋扯着医生,从喉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