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知道李缬云在气什么,不敢推开她,背靠着桌案,柔声一笑:“我是公主的门客,忙完了,自然要回来。” 自从相遇,这人就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难得说出这样哄人的话。 但这一回攸关命运,凭他三言两语可哄不好她! 李缬云一声冷笑,猛然拔出沈微澜腰间的秋水剑,抵在他颈间。 沈微澜无奈地扬起头,低低唤了她一声:“公主。” 李缬云心中一动,却依然凤眸含煞,放狠话:“你饱读经史,背叛主人的门客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教吧?我花心思予你人手、兵器,你却在节骨眼上丢下我?!” 沈微澜苦笑:“我是你的门客,涉险查案失败,损我一人而已,你是公主,不该以身涉险。” “少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敷衍我!”她愤然打断他,面容因怒意更添媚色,“我赏你三分颜色,你是不是就忘了,我可是吃人不眨眼的食人花。” 沈微澜微微仰着下颌,与李缬云对视,从她愤怒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恐慌。 她在害怕。 沈微澜一怔,总是波澜不惊的心突然乱了方寸。 见惯了她张扬恣肆的姿态,难免会让他忘记,只有拨开食人花惑人心目的花瓣,才能见到躲在花下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沈微澜想知道她在怕什么,沉吟片刻,试探道:“我虽自作主张,也是为公主的安全着想,以公主的聪慧不会想不通,何至于如此生气?” 李缬云不回答,只问他:“人抓到了吗?” “暂时没有,曾法曹正在全力搜捕。” “那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价值连城的宝剑被她随手一抛,铿然落地,“我有眼无珠,给自己招了个平庸无能,却自以为是的门客,我当然要生自己的气。” 她推开沈微澜,漠然走下酒楼,下令:“去县衙。” 沈微澜试图拦她:“捕鞫各司其职,公主若亲自出面,恐遭人非议。” 李缬云冷笑:“我的名声已然如此,还怕什么?既然连你都靠不住,那我便自己来!” 沈微澜拦她的手一顿。 她这么生气,倒不如让她去,左右有他跟着,定能护她周全。 这时照白迎上来,殷勤地问:“公主是骑马还是乘车?” 李缬云眼风一扫:“本公主不是弱不禁风吗?大半夜骑马你是想累死我还是想摔死我?” 原来沈郎君也没本事把公主哄好啊……照白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伺候公主登车。 沈微澜从酒楼里走出来,对照白露出一抹苦笑,翻身上马,跟随马车前往万年县衙。 县衙里,所有人马都出动擒凶,县令正忙得不可开交,听说南康公主驾到,焦头烂额地上前迎接:“不知公主大驾……” 李缬云懒得客套,直接打断他:“擒住凶犯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已有九成把握!” 留一成是以示谦逊,横竖人就在宣阳坊,还能让他插翅飞了不成? 县令夸下海口,谄笑:“公主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好,本公主就等你的好消息!” 李缬云见他如此笃定,心情松快了不少,前半夜灌下的酒这时忽然发作。 她两脚一软,虚晃着差点摔倒,万幸被一只手及时扶住。 “公主小心。” 李缬云顺着扶自己的手抬起头,看到沈微澜关怀的双眼,立刻一把甩开他。 “照白!” “在。”照白弓着腰上前,为难地看了一眼沈微澜,代替他搀扶住公主。 “本公主今夜就下榻此地,扶我去客房。”李缬云一个正眼也不给沈微澜,昂着下巴从他身边经过,由县令引路,前往衙中最好的厢房。 有了醉意助眠,她一觉睡到被晨鼓吵醒,睁开眼看到照白守在床边,昏昏沉沉问:“人抓到了吗?” “暂时还没消息。” 李缬云心一沉,脑袋被晨鼓震得嗡嗡作响,揉着额角抱怨:“晨鼓都响了,等坊门一开,凶手还抓得到吗?” “曾法曹应当有办法吧……”照白答得毫无底气,只能小心翼翼伺候公主梳洗。 李缬云岂会听不出他的心虚,越想越懊恼。 二哥的侍卫个个是好手,若昨夜自己也能带人参与围捕,胜算一定会大上许多,都怪某人可恶! 她生了会儿闷气,见照白一直不提某人,没好气地问:“沈微澜呢?” 正专注为她梳头的照白一个激灵,斟酌着回话:“公主睡下后,沈郎君找曾法曹去了,此刻应该还在忙着擒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