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其中曲折,明帝此刻并不打算讲于林从听,一来烦心的事她不愿意再重复回忆,二来林从只是她的后宫,不是朝廷官员,也不是中宫皇后,她无需向林从原原本本地讲述详情。 她沉默片刻,轻描淡写地告诉林从道:“朕把那胖婢女徒一年半,罚铜十斤。” 她这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却在林从的耳朵中起了炸雷。林从不大懂律法,但他是大家公子,自幼听父亲谈及朝野之事,也模糊知道常人斗殴只会被官府笞责,就算是伤了人,也只是把笞刑改成杖刑,杖责个五六十下了不起了。这贺绯辞受了这么点小伤,居然有本事把人家女子判处徒刑一年半,还罚铜十斤,当真是个厉害人物,明帝也当真偏袒他。 林从惊讶之下,想起贺绯辞当日到他母家捉拿他小表姐林络咄咄逼人的情景来,恐再出现当初倩儿的事情,便故意用认输害怕的语气对明帝言道:“这个贺大人真有本事,一点小伤就能把人判了徒刑,臣侍以后断断不敢再得罪他了。臣侍已经得罪了他一回,要是再来一回,就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臣侍怕是要被他弄死。” 他这是吸取了当初倩儿一事的教训,想要先把二人的矛盾报备给明帝,让明帝心中有数,以后倘若这贺绯辞不知好歹地弹劾他,明帝有了提防就不会轻信了。 但他忘了贺绯辞虽然是男子,却与他和倩儿的身份都不相同,他是后宫君卿,倩儿是御前侍儿,贺绯辞乃是前朝官员。他身为后宫在天子寝殿告倩儿的状,完全没有问题,说前朝官员的小话,便是他说得有理,也有馋毁官员的嫌疑。 明帝才听了一句,就把筷子放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林从犹不知明帝不高兴了,继续讲贺绯辞当初是怎么咄咄逼人的,“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到了臣侍母家,吆五喝六耀武扬威,全然不顾臣侍爹爹病重,带着御史台的差役横冲直闯,全不顾爹爹死活,一点不把臣侍放在眼里。” 他说到这里,回忆当时场景,甚是气愤,精致白皙的小脸透出微微的红,亢声告状道:“他还当着众人辱骂臣侍,说臣侍包庇纵容,放肆无忌,是要做淑君第二。可怜臣侍和淑君哥哥跟随陛下多年,竟然在他口中都成了祸国妖男,淑君哥哥是祸国妖男第一,臣侍便是祸国妖男第二。” 贺绯辞当日指责他是冷清泉第二,这话大为诛心,他一直耿耿于怀。此时见这贺绯辞如此能耐,深怕将来贺绯辞吹毛求疵到明帝跟前诬陷他,故而他先把贺绯辞怎么误解他的话讲于明帝听。 在他,只是实事求是地告知明帝当初情形。奈何明帝听在耳朵中,却全然不是这个味道。 他若只提自己同贺绯辞的冲突,明帝并不觉得如何过分,毕竟她的后宫同官员们有冲突这是常有的事,她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偏袒后宫的,唯恐她心爱的宝贝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因而她听见林从说贺绯辞的小话,虽觉不妥,却也没有制止。 她的宝贝们受了委屈,不告诉她这个做妻主的,还能告诉谁呢?她也确实没想到贺绯辞表面看着很忠厚,私下里这么张牙舞爪,连她的后宫都敢欺负,面对着给她生养了公主还陪着她南征北战的林从都能出言不逊。她以后着实要对这个贺绯辞的话多加思量,不能轻信。 可是听到林从提及冷清泉,她便觉得事情变了味道。 她想她的从儿比之前聪明了许多,已经知道什么事是她最愧疚最介意的,他拿冷清泉来替自己打埋伏,知道她不能够忍受别人诋毁冷清泉,一定会对贺绯辞心生不满,这样借力打力未雨绸缪,当真是一条好计。 “陛下?陛下怎得不说话?陛下是不是被这贺绯辞的阴险狡诈给惊到了?”林从说完了,却不见明帝有回应,便出声询问她,还自以为是地提醒她要提防贺绯辞,“他真的是个阴谋小人,一心想着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陛下以后千万要防着他点。” “从儿”,明帝出言拦住了自家君卿,缓缓地言道:“朝廷官员行事如何,朕自会检访,从儿是后宫主位,专心服侍朕就好,其他的就莫要费心了。” 她的声音很和缓,脸色也不算寒冰,这话与其说是告诫敲打,倒更加像教导提点。 然而林从还是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结合他这几日的感受,深深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的陛下,不宠他了,不仅不宠他了,她还不信任他,他把所受的委屈告诉她,她却要敲打他。 那他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看她的脸色任由她敲打吗? 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赌气言道:“陛下这话倒像是臣侍诬告他一般,陛下这般不信臣侍,臣侍也没脸服侍陛下。臣侍这就走,陛下找那个贺绯辞来服侍圣驾吧。” 他说完,迈步就往外走。 明帝蹙了眉头,她只是觉得他有了心机,想要教导他,他就生气要走,他怎得动不动就这样?她生气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