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贺绯辞是正六品官员,又是监察御史,具有监护京城百官的职权,那胖婢女韩未花同他争执,致使贺绯辞颜面受伤,应该把那个韩未花从重责罚,按照吏卒殴本部六品以下官长致对方受伤律定罪,判徒刑二年。 这样的判决已经不算轻了,却仍旧不是贺绯辞的意愿。贺绯辞嫌判得还不够重,当场诉称自己乃是男子,伤及颜面便是毁了容貌,男子容貌何其重要,他往后余生都将生不如死,而那韩未花只是个婢女,婢女殴伤官员,理应加平民一等。要求将胖婢女韩未花先按照吏卒殴本部六品以下官长致官员折一肢以上伤律定罪,定为流二千五百里,再按照奴婢殴伤官员又加平民一等的例子,最终定为流放三千里。 贺绯辞这要求是只顾自己痛快,不管别人死活,他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叶衡的不满。 大理寺卿叶衡是个护短的,已知这贺绯辞态度不佳,自家婢女是被激怒的,眼下又见这贺绯辞得理不饶人,必要将婢女流放偏远之地,哪里肯由着贺绯辞这么欺负她的人? 叶衡将律法条文倒背如流,先反击贺绯辞,坚称胖婢女韩未花虽是婢女,但凰朝无有死契奴婢,婢女于律法上属于平民,只在殴伤本府家主、家主女孙之时予以重处,若婢女同外人相殴,概不加罪,贺绯辞所说奴婢殴伤官员便应加平民一等,于法无据。 反击完了贺绯辞,叶衡气势如虹,接着反击关鸣鸾,称贺绯辞虽是六品官员,但并非京兆府的官长,而韩未花是在她大理卿府上当差的,贺绯辞与韩未花之间没有统属关系,不应按照吏卒殴伤本部官长吏定罪。 叶衡说完这些,略微顿了一顿,继续言道这韩未花虽是为人役使,却贵为女子,贺绯辞虽是官员,却只是区区一介男子,姚天风俗,女贵男卑,女子殴伤男子例减殴伤女子一等。故而应当先将这韩未花按照凡人斗殴律定罪,根据“诸斗殴殴人头面血从耳目出者杖一百”,再开减一等,最终定成杖九十。 叶衡的主张同贺绯辞的要求轻重悬殊,不问可知,两个都有偏颇。 朝堂上议论纷纷,官员们心中都有自己的衡量,也都明白今日之事要么支持叶衡,要么支持贺绯辞,总要得罪一个,不可能同时讨好。 刑部尚书关鸣鸾义无反顾地站贺绯辞,称贺绯辞虽是男子,但我朝廷对女男官员向来一视同仁,而况这贺绯辞对朝廷忠心耿耿,自入仕以来屡破要案,不辞劳苦,功勋卓然,今日若依照叶衡所奏,将肇事者判得如此轻,恐寒了天下男子官员的心。 今日右相柳笙请假未来上朝,前来上朝的岳飘、钱文婷、罗幻蝶、高莹几个都是内心中爱护女子的,这叶衡的提议虽然明显有失公平,但在岳飘几个看来,贺绯辞也只是受了点小伤,这胖婢女韩未花为了这点口角冲突遭受九十杖刑,也算受到了教训。因而在关鸣鸾力挺贺绯辞之后,岳飘就率先站出来赞同叶衡,钱文婷、高莹、罗幻蝶跟着附议,一时间四个对一个形成碾压优势。 这样的情形,贺绯辞自然不能束手认输。这位男子御史见女子官员都赞成叶衡,当场就哭闹起来,道是恳求圣驾为他做主。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男子御史此时哭得泪人一般,大为惹人同情。 御史中丞陈语陌终究是这贺绯辞的上司,见下属被不公正对待了,便无法保持沉默,上前奏请折中处置。陈语陌称这贺绯辞虽然不是胖婢女韩未花的直属长官,终究是六品官员,韩未花庶民一个,殴伤官员,应该按照庶民殴伤九品以上官员加凡斗伤二等定罪,即先将那韩未花按平民斗殴定为杖一百,再加二等,定为徒一年半。 御史中丞陈语陌是贺绯辞的长官,陈语陌这奏请也算公平,明帝便准备以此结案,哪知道贺绯辞根本不给自家衙门长官面子,哭得要死要活,声称被这婢女毁了颜面以后终身难嫁,只有为朝廷尽忠一生了。 贺绯辞这么哭闹,几个女子官员就不好再说太多,虽然她们并不相信贺绯辞会终身不嫁。 叶衡见岳飘几个开始动摇,有些着慌,当场指责贺绯辞面谀欺主不是忠臣。这话正中贺绯辞下怀,贺绯辞声泪俱下地望着御座宣称他若口不对心,便叫天打雷劈,而后又奏称叶衡深夜派婢女前往户部行为蹊跷,有勾结户部官吏侵吞朝廷财物之嫌,请圣上彻查。 贺绯辞此言一出,算是拿住了叶衡的软肋,叶衡不敢再指责贺绯辞,只将她推测贺绯辞故意不肯上药让伤势显得严重好招人同情,乃是有意陷害她的话讲了出来,请求圣上为她做主,莫让她无缘无故被小人陷害。 双方各执一词,全都请圣上做主。 明帝思量了好一会儿,决定在陈语陌的提议基础上,再适当加重,将胖婢女韩未花徒一年半,罚铜十斤。这十斤铜由叶衡代付,算是赔给贺绯辞将养颜面的费用。为了安抚贺绯辞,她更是批给贺绯辞十天假期,令其在家中好生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