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将剑抛起,换了个手接住,当机立断,“我们下去看看。” 踩住机关挪开巨石,露出的小路斜斜依着山壁,虽比断崖好些,可依旧陡峭险峻。 司空瑜:“这底下不知有什么,万一羊入虎口……” 到时,上来可比下去难多了。 “你不是说,底下的声音是风声吗?” “多半是风声,”司空瑜无奈,“可万一是人呢?” “那便没有万一。”南宫姣笃定,“事事求稳求全,就会与所有机遇擦身而过,尤其现在已经确定灰衣人老巢就在断天崖下。” 司空瑜依旧担心,“也可是引君入彀之计。” 南宫姣望着崖底,不再言语。 其实他说得不错,确实有这种风险,只是她更倾向于这就是传言中所谓被黄沙掩埋的荒城。 从此处下去,离断天崖很近是事实。 曾经祖父亦教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某种真相就在眼前,说不定就能揭开她想要的面纱一角,机不可失,失不再得。 南宫姣用特制纸张写好信,以哨声唤来信隼,装好让它送出去。 “他们一会儿便可来此,守住出口,若底下有任何不对,我放出信号他们就能来接应,如何?” 司空瑜这次反而主动牵住南宫姣往山崖处去,“娘子既然下了决心,自然奉陪,生死不离。” 两人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南宫姣笑:“哪里就到论生死的地步了,便真是灰衣人老巢,我也能闯出一条血路!” 下崖底的路崎岖,陡峭,山壁上生长的杂草皆是针一般泛黄的叶子,手脚并用,总是无处下手。 南宫姣干脆拿出带钩的绳索,深深扎在崖壁上,一手勾着绳索稳住身体,顺着山壁的小路往下。 路途漫长,中间偶有可供歇息突出的石块,人站在上头,用一些食物补充体力。 好容易到了崖底,却…… 南宫姣遥遥望去,只见一片黄沙,沙土之上断壁残垣。 而且,这不是崖底。 顶多是在整个崖体的上半部分,挨着的又一重高山顶上。 风比上面更大,呼啸不停。 走了两步,脚下就绊了一下,一截白骨翻出土壤。 南宫姣看向近处地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一层层白骨。 风吹起来,将远处的沙土运到这儿,盖在白骨表面,又一阵风来,又将上头的沙子吹走,层层叠叠,往复不息。 果真,是传说中的荒城。 走过白骨覆盖的一段路,就到了残缺不全的一群房屋跟前。 有不完整的城门城墙,有石头铺起来的街道,有一栋栋的房屋,只是大多,只剩下半截土墙。 这里的白骨就更多了,靠在墙边的,在一堆被风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器具摆件中间的,更多的,是随机东一块西一块的残骸。 西侧面挨着横亘出来向北的山体,中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便是北风从此处吹过,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在这儿听,声音大了,反而不像哭声,就是单纯风的号叫。 只有城池中轴线上,石头铺成的路保留得最完整,甚至因为风吹雨打,表面被路过的砂砾打磨得更加平整。 走在上面,被白骨簇拥,像是误入通往阴间的黄泉路。 “这么多人,”越往里,白骨越多,甚至有堆起来的,成了一座座小的白骨山,“像是突然间都死了,跑都来不及。” “这是……” “屠城。”两人异口同声。 这样的地形,没被人发现时是天然的世外隐匿之所,一旦被发现,且敌人过于强大,便是瓮中捉鳖,一个都跑不掉。 南宫姣:“会不会,就是灰衣人做的。前段时日,因为先帝尸骨,他们屠了盗墓一族所有人,引得江湖震动,只是众人不知是他们所为。灭族之景,若是亲眼得见,应该就是眼前这番情形。” 司空瑜点头。 入了一处保存最完整的住所,一个一个翻里面不知是什么的杂物,擦净细瞧。 说不定,就能有灰衣人身份的线索。 翻到日光渐渐有些暗了。 大多都是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废木头,石块,就算原先它们是某种器具,现在也分辨不清了。 剩下的,就都是白骨。 扒开沙土,动不动就摸到一处硬的东西,而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