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邓延梧背后的暗纹。” 皇后挑眉。 她并未吩咐。 她将手伸出,一旁的侍女跪着为她擦净了手,她才将托盘上的纸拿起。 暗纹形状似竹节,除了节间明显的隔断,细看还有许许多多不明显的纹路,繁复神秘。 皇后调整了好几个不同的方向,甚至自背面看,才从其中勉强认出了像是字的两个篆文。 “玄,虎?” “这是什么?” 这样形状的纹路,她嫁入皇族这么久,从未见过。 甚至相似的也没有印象。 “伺候的奴婢看到,觉着有些奇怪,就趁着他不注意拓了下来。” 皇后将捻起的纸张轻轻放下,看着她,夸道:“做得不错,还是你细心。” 说是伺候的奴婢注意到,但若无长御吩咐,奴婢怎么会留意这些。 长御笑了,转身吩咐人将纸张好好收起。 “明个儿奴婢会派人好好查阅一番藏书阁,看看有无线索。” 皇后颔首。 被长御扶着往汤池沐浴。 而皇帝那边,自有大监中侍伺候。 月正中天。 俯瞰渐渐暗下去的庞然宫殿,一片寂静。 星子静静高悬,直到天边熹微,第一抹晨光挥洒入世间,也照在太液池东南角一座清朗静谧的宫殿中。 “镇国大将军此人,也真是冷血。” 清思殿中,梳妆台前,孔姑姑细致地伺候俪太妃挽髻描妆。 簪上最后一支步摇,俪太妃扶着孔姑姑的手起身。 嗓音柔和,娓娓而谈,“他啊,自先帝时期,就一向如此,够狠,才能坐在如今的位子。” “一个幕僚,没了还能有下一个,况且只是杖刑,人又死不了。何苦为了这样的小事与皇帝闹翻,说到底,一切权力,还都得倚仗皇帝这个名头。” “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能让他这般把握全部的朝政大权?” “先前将人从宫中带走,老奴还以为,是打定主意护到底了。” “先前啊,是皇帝没出面。” 执起青花瓷勺,慢品着水晶鱼羹,“如今也挺好,皇后能将皇帝管住,能想着找邓延翌的麻烦,倒少了我们的事了。” 孔姑姑笑开,“这倒是。现在看来,皇后此番转变,竟是好事。” …… 西北高原,大漠戈壁,古朴的歌谣伴着驼铃声慢悠悠自远及近。 让岁月都显得格外悠然缓慢。 可就在不远处的山丘上,一片肃杀。 南宫姣以自身为饵,引得灰衣人吊在身后。 此时,是双方第一次短兵相接。 南宫姣与司空瑜经过一路共同迎敌,配合已经十分默契。 他虽然不会武功,可身体强健,反应灵敏,尤其那双手,发出去的暗器在敌人高速移动的情况下都能百发百中。 在南宫姣看来,没能早些发现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属实是有些浪费。 两人脊背相抵,南宫姣听声辨位,辅助眼睛,几乎可以做到感知无死角。 一柄长剑用出了七八柄的架势,残影在空中飞舞,连成一片。 而一旦被南宫姣捉到破绽,其中一道残影就会从那人身前脖颈一滑而过,没有丝毫声音,人亦来不及反应,等身体瞪着眼睛倒在地上,血才后知后觉喷涌而出。 一开始,还会出现南宫姣的长剑与司空瑜手中暗器到同一人身上的时候,现在,甚至不需眼神动作,只凭直觉默契,就可以完美分工协作。 澜瑛阁所制暗器属于江湖顶尖,除了黑山矿这个稀缺的原材料所剩不多,成了掣肘,其余便没有低人一筹的。 对使用者唯一的要求,就是准头。 心脏有肋骨,眉心只有一层颅骨。 配合南宫姣一不留神就挥到脖颈的利剑,灰衣人防不胜防。 剩下最后两人的时候,南宫姣没再夺命,而是刺入四肢。 两人失去行动能力,南宫姣拉着司空瑜向前方奔去。 总得留些活口,不然都死了,跟丢了他们可怎生是好。 戈壁并非完全不能藏身,把准角度,低下身子,利用地形便可让他们失去视野。 南宫姣露出一双眼,看着血流如注依旧要向她这个方向而来的灰衣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