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仿佛最后一眼。 “因为我心悦娘子,便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也想,想奢望能有一刻,能够得到回应。 南宫姣单纯疑问:“就像你这些日子一样吗?还是,像皇帝皇后那样?” 从未有过心悦的体会,自然不理解其中的苦与甜,在南宫姣眼里,他心悦她这件事,就像她每日要处理的那些奏报一样,应着需求给出解决方案便可,有利有弊,一切明码标价。 司空瑜眉头微动,他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若是拒绝,怎会这么问。 可他依旧回答:“像之前那样,便够了。之后,都看娘子的意愿。” 哪里还有之后,他在心里嘲讽自己。 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想着什么以后。 “好。” “嗯?”司空瑜没反应过来。 南宫姣直言:“我不懂什么是心悦,也从来不理解什么比翼双飞的男女之情,但若你的要求只是这些,我答应你。” 司空瑜懵了,“答应我什么?” “就像之前一样相处啊,你说你想时时刻刻看见我,那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成。”南宫姣这话安排的,很有对属下下令时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利落。 这句话,一下将司空瑜满腔曲折的心思猛地拽直,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坦坦荡荡,反而无所适从。 像被赦免的囚犯,可这赦免的方式意想不到,连喜悦都哭笑不得。 合着之前那些暗涌,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估计从前那一刻的感受是真,但她立马抛到脑后,也是真。 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柳暗花明,一下豁然开朗。 这么好的机会,管他是为什么,不抓住就是傻子。 “好。”他一口答应下来,忍不住翘起唇角,“那我便算是过了明路,之后娘子可别赶我。” 南宫姣:“我向来说到做到,况且这对我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愿意就成了。只是送你回燕昀的话依旧算数,虽然此时这么约定,但之后如何,你依旧可以选择。” 司空瑜笑容满面,连疲惫都一扫而空,“好,以后但凭娘子吩咐。” 南宫姣不由也露了一丝笑意。 不明白这样变相地上赶着伺候人有什么开心的,但依旧被他的喜悦感染。 刘叔所说的什么贴心,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 尘满身,天色愈来愈暗。 三张路线图看得久了,每一处都刻在了脑海里,与先前探子信中寥寥几句一一对应,生动立体地蜿蜒。 她一张一张收了起来。 看得都会背了,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终于,在夜半时分,黑漆漆的夜空下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前哨惊喜地唤了一声,南宫姣伸手,让信鸽稳稳落下。 信鸽到了,那么探子很快也会回来。 打开信筒,里头就几个字,写明前方三条路都未发现敌人踪迹。 至于更详细的,就要等人回来了之后具体询问。 探子火眼金睛,但难保敌人技高一筹,就算没有大面积的埋伏,沿途也总有些异样。 到了这个地步,更多是凭借细节直觉做选择,七分依赖现实,余下三分,便是天意。 翻山越岭不好骑马,探子都是靠着双腿,自然赶不上鸽子翅膀飞得快。 等到回到这个暂时的营地,已是后半夜了。 南宫姣睡不着,一直等着。 处在分叉路口,最晚天亮启程她就要作出决定。 一一询问完毕。 探子也晓得轻重,依着出众的记忆将沿途每一处都尽可能详细描述了。 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往太远处探查,所知情形也都是未来一两日的沿途状况。 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最多提前探查后两日的路程。 这周围不是没有澜瑛阁中人,只是大多是早就埋伏好的暗庄,海边那个若是出了什么事尚且有退路,这边身处山林之中,一旦他们暴露,就是连根一同拔起,能让阁中完全失去对于北边至江南中间这块地儿的掌控。 就如同当年的祖父,南宫姣的想法也是一样,无论他们成还是败,总得留得一些希望。 祖父留下来的,交给了她,她若有事,便交给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