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瑜走的方向,是皇宫东北角,这里有通往宫外的门。 他想背她出去。 如果宫门不行,就先寻一处藏身再想办法。 最下策,是冒险带她从那条自太液池延伸出来的河底下游出去。 可这也有风险。 这条出宫的路径与宫门一样都摆在明面上,自然会有人把守。 他一人尚且艰难,带着她,极有可能是自寻死路。 可怎么办呢? 他不会武功,若不是澜瑛阁的人,他也根本不可能将公主自火场救出。 已经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司空瑜背着南宫姣从后门出来,循着兵卫步伐的间隙穿过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宫门处乌压压一片人影,他连忙把头缩回去。 急中生智,闪进了不远处矮小的柴扉。 再拿不远处的杂物挡住门口。 这是夜晚,不留神,就看不见这一处能藏人的地方。 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草席上。 低头为她整理时,觉得这样简陋的环境,真是辱没了她。 扭头看向透出一丝光亮的木板缝隙,这样不是长久之法,他得想办法联系上人。 无论是谁,卫瑛、澜淙、还是任何一个澜瑛阁中他不认识的人。 都行,武功都比他好,能带公主逃出去的希望都更大。 一时,他不讲道理地后悔起来。 后悔他一开始和卫瑛分开的时候该警醒些的,应考虑得周全一些。 应该将自己药囊中的药分一半出来给卫瑛,应该让卫瑛来东边,他去西边。 这样,就两全了。 可…… 他望向自己的手,他的手在抖。 万一公主所中之药用不了香囊中的某一样呢,卫瑛不通医术。 思维陷在了死胡同。 他与公主,人也陷在了死胡同里。 只能祈求,祈求镇国大将军的人不要发现他们,祈求澜瑛阁的人可以发现他们。 …… 南宫姣觉得过了好久,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人影。 视线有些模糊,却依旧勾勒出狼狈难掩的清贵温润。 直到渐渐清晰,身影熟悉,果然是…… 司空瑜。 原来,不止澜瑛阁的弟兄,她也将他牵扯了进来。 “司空瑜。”她开口,每个字都沙哑、低微,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可他却在她话音刚起的时候就有了反应,而后一下转过头来。 几乎是扑着到了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嘴唇颤抖,“公主,公主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南宫姣深深看着他,看着他这样直白汹涌过来的情感,都在那双正在被泪水冲洗的眸中。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情感,每一滴泪水,其实都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她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强大,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无论是天机谷还是诸多不出世的隐族,那些闻所未闻的种种手段,拿出一个,都让人防不胜防。 她尚且如此,那他呢? 那那些死心塌地跟随她,为她效命的阁中手下呢? 天下还未大乱的时候,澜瑛阁是一处庇护之所,管得了一口饭,一门生计,可如今,天下不太平了。 她一手推促,以为新帝起码可以再支撑十几年,可现在,她知道,不行了,没有几年了。 对于她自己,对于今时今日的他们来说,甚至一天都没有了。 推新帝上位,是让天下有了些微喘息,却也引出了灰衣人,走到如今,彻底没有了他们的生存之地。 她与澜瑛阁,没有办法,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 可他不是,他司空瑜不是。 他有的是余地。 她虽不知他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可是他本就不必随她一同走向灭亡。 他只要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就会有还算安稳的日子。 南宫姣淡淡垂下眼眸,“怎的是你?” 司空瑜愣了一下,很快道:“事态紧急,我只好先救公主出来,现在,我也在想法子希望能联系到卫瑛他们……” “此事与司空殿下无关。”南宫姣打断了他。 冷漠得有种……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