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遭的气息仿若都僵持住,姚芙绵说出口后便有些后悔,不敢去看江砚。
她方才确实存了些捉弄江砚的心思,此刻才后知后觉感到脸热。
她来江府的目的也是为了成为江砚妻子,如今又何必说这种略带挑衅的话惹怒他。
江砚白璧无瑕,那等下流话在他听来或许都算对他的一种羞辱,他自幼读的圣贤书何曾出现过。
江砚看似谦谦君子风度翩翩,这段时日与他接触下来姚芙绵才知并非如此。
无论她如何献媚讨好他都无动于衷,待她的态度堪称漠然。
她悄悄抬眼去看江砚,发现他眉头紧锁,清俊的面上含有难以置信,似乎被她这粗鄙的话语惊到。
半晌,他才斥责一句:“胡言乱语。”
也不知是说李骞,还是说她。
姚芙绵从未见过江砚动怒,便是到了此刻连骂人都文绉绉的。
但她不会不识趣到此刻去火上浇油。
“是芙绵糊涂了,不该将李郎君骂过表哥的话说出来。”
姚芙绵垂首敛眉,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巧妙地将李骞拖入这个漩涡。
“表哥龙章凤姿,李郎君一派胡言。”姚芙绵声音稍稍提高,“不过表哥放心,当时我已替表哥责骂过他。”
江砚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不语。
之后两人好一阵无言,夜色渐深,姚芙绵实在疲乏,同江砚告辞后便离开。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江砚无声看着姚芙绵从他手中拿走瓷瓶,听她别别扭扭道:“表哥好意,芙绵感激不尽。”
拿到瓷瓶姚芙绵真的离开。
她方才置气将药还给江砚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放下身段哄她,谁知江砚像块木头似的根本领会不到她的用意。
生气归生气,如何都不能让伤口留疤。江砚找来的药定要比她去跟医士讨的好得多。
*
关于李骞的事,姚芙绵担惊受怕好几日,唯恐李骞再想什么法子来对付她,新仇旧怨一起算。直至听闻李骞卧床养伤,又被太尉禁足,她才放下心,暂且将此事抛却到脑后,重新将目光专注在江砚身上。
江砚不来听学,姚芙绵只好去皓月居找他,然也不是每回都能见到。
便是见到宋岐致的次数都比他多。
因着江巍与宋祎两人战场并肩作战的缘故,江宋两家往来频繁,宋岐致自幼就被宋祎教导要多跟着江砚学习,而江砚确实才识过人,宋岐致一些无法想通之事来寻江砚,每每都能有所获。
姚芙绵这回来寻江砚又扑空,正好遇到来找江砚的宋岐致。
宋岐致比江砚小两岁,在朝中还未某事,因此日常无事可做便喜好来找江砚。
姚芙绵提醒宋岐致:“宋郎君,表哥不在府中。”
幽州一带发生民灾,圣上一早就召江砚进宫商议对策,宋岐致有所听闻。
皓月居后山有一片竹林,空旷静谧,宋岐致即使独自一人也能在那里待上一整天,即使江砚不在他也不会觉得无趣。
然在姚芙绵告知他之后,宋岐致改了主意。
若他可进皓月居,而她却要被拦在外面,心里想是会不大好受。
他看见姚芙绵怀中抱着一把琴,便问道:“姚娘子来找怀云何事?”
“春水游”在江砚的指正下姚芙绵已经练得差不多,还差江砚最后再听一次,确认她弹得无误。
她如实告知宋岐致。
江砚的曲子宋岐致自然听过不少,不过一桩小事,他提出他可代江砚听过。
宋岐致不同江砚,性子良善,面上总是带着儒雅随和的笑意,比之江砚更容易亲近。
姚芙绵犹豫几息,她当然知如何弹才是正确的,借此来找江砚不过是为了能与他多相处片刻。
然她记起江砚送她伤药都是宋岐致的提醒,因此并未拒绝宋岐致的好意。
“有劳郎君。”
二人找了一处无人的水榭,姚芙绵一曲过后,宋岐致称赞道:“听不出差别。想是怀云本人来了都会认为是他自己所弹。”
姚芙绵被逗得掩唇笑。
宋岐致风趣,侃侃而谈,在他面前姚芙绵无需伪装自己琴技如何差劲,也无需搜肠刮肚找话题,以免让周围安静下去。
若是江砚,她不说话,他更不会开口。
两人很聊得来,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宋岐致不得不回去。
姚芙绵送走宋岐致时,内心不禁冒出个想法。
若与她有婚约的不是江砚,而是宋岐致,那她何必费这么多心思,想是与宋岐致的婚事很快就能定下。
然这也仅是她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
江砚回到皓月居,侍者告诉他今日姚芙绵与宋岐致分别来找过他,在皓月居大门口遇上。
江砚只应一声,不多过问。
侍者欲言又止,江砚见其如此才问:“还有何事。”
侍者便将姚芙绵与宋岐致二人去水榭弹琴之事说了。
毕竟如今外界都在传姚芙绵对江砚一往情深,众人已经对他们的婚事信了个七八,她就这般与另一个男子独处,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