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此时面对蒙恬的疑惑,稚唯面不改色解释道:“到我这里的,都是来看病的,眼下正值寒冬,来往病患多为伤风伤寒,甚或是咳嗽发热。”
“小店利薄,此间诊室虽挂有草席,但四面透风,无法持续燃烧火盆,致使地面冰凉。若让病者一直跽坐于藤席之上,不仅会让他们不舒服,甚至会加重病情。”
“再者,易受寒伤风者多老弱之体。老者精力不支,躯体僵硬,尤其是双膝、腰、肩,在寒风中更是不适,坐、起之间,难免会让他们疼痛。再说幼儿、体弱者,他们平日都坐不稳,何况病中呢?”
稚唯将半真半假的理由说完,拍拍高脚椅子的扶手,笑道:“所以小女就想了个办法,请大父制出这套专为看病所用
的桌椅,让病者不用费力坐、起。左右他们看病的时长也超不过两刻钟。”
[但我却可以解放双腿一整天啊!]
稚唯由衷地感叹道。
秦王政和蒙恬边听边打量着高脚桌椅。
宽大的椅面,微微屈身就能坐下的高度,能供人依靠的椅背,以及椅子上以布包干草制成的柔软垫子和靠枕,和随意搭在扶手上可以供人取暖的旧毛毡毯子……
二人看得若有所思。
系统悄咪咪问:“阿唯,你这理由能取得他们认可吗?”
[他们认不认可……无所谓啊。]
为应对某些迂腐古板的病患,稚唯在室内不光摆着高脚桌椅。
但稚唯察言观色,见蒙恬他们不像是抵触的样子,她适时地道:“长者和将军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若觉得不妥,那就这边就坐。”
秦王政和蒙恬顺着小女子的示意看向另一边。
很好,诊疗室本就不大,这个区域更是狭小,只有一案几、一藤席。
就在小女子出声前,室内那一言不发的少年才把案几上摞着的各种杂物挪开,仔细看的话,案几不光滑的侧边好像还有不知怎么勾住的细碎艾绒。
君臣二人:“……”
怎么说呢。
案几摆放明明非常符合礼仪规范,但一对比高脚桌椅这边的待遇,简直是敷衍、简陋得可怕。
而且,若是坐在高脚椅子上,人所处的高度明显要高于跽坐在地上的位置。
哪怕现在高脚桌椅处没有其他人,秦王政只要想想与别人居高临下的对比……
蒙恬作为近臣,很清楚自家王上的性子,见王上眉头微皱,不用问,他就自觉上前一步,站在高脚桌椅旁,表示他们的选择。
不等稚唯说什么,他又转开话题,解释道:“恬今日陪长辈出行,看到夏家和隔壁的食肆热闹非凡,好奇进来转转,不成想见到了不少新奇的事物,忍不住想要问问小阿唯,没想到夏女医这么忙碌。正好,阿唯医术高超,就请你给我家长辈顺便诊个平安脉。”
几度转换的称呼掺杂着亲近的调侃,将包装实际目的的表面理由说得不那么冠冕堂皇。
稚唯撇开那些没用的掩饰,从蒙恬透露的意思里知道,在满足完这两人的好奇心之前,她估摸着是没办法再接诊后面的病人了,暗叹一口气,温声回道:“也没有什么新奇的,长者和将军想知道,阿唯自然知无不言,只是还请二位让阿唯准备一下。”
得到准许后,稚唯拉了下已经神色凝重到快掩饰不住的韩信,轻声嘱咐着,让他出去传话:“告诉外面的病人不要再等,带他们去隔壁食肆,每人赠碗防寒汤和热汤……若有其他情况,让林阿兄和夏翁看着处理吧。”
韩信抿唇没说话,果断摇头,飞快扫了眼蒙恬和不知名的长者,对他们,他直觉上的警惕度已经拉满了,怎么能放心让夏稚唯独自在这里应对二人。
稚唯视而不见,继续道:“韩阿母应
当也在那边食肆,带病人过去后,你就陪着她,别过来了,诊疗记录我自己能写。”
韩信闻言迟疑几息,终是同意,离开前低声道:“等下我请林阿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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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唯可有可无地点头,内心不以为意。
想想往日跟随在蒙恬左右的黑甲近卫,韩林过来就过来……只是能不能进来诊疗室,恐怕还是个问题。
送走韩信,稚唯缓步到角落,从羽绒被包裹的厚木桶里舀出半瓢热水掺进凉水水盆里,打肥皂仔细清洗双手。
依照病患的病情轻重,她每诊完一两个病人都要洗手,耗费的这点时间里,她只当自己暂时性眼瞎。
——从她和韩信小声说话的时候,蒙恬就开始忙个不停,先是将高脚椅子上搭着的旧毛毯拎走,然后迅速摸索着坐垫和靠枕,似是在确认舒适度,又像是在确认……安全。
真绝了。
稚唯双目毫无焦点地盯着水中倒影,回想蒙恬自始至终的举动,眼神逐渐复杂。
中郎将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某些态度和行为让“长辈”这个身份修饰更加不可信了?
另外,她好像突然想起来,她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