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金秀秀自是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父母。 众兄弟姐妹皆吃惊不已,没想到自家老四能得入如此贵胄之眼。 金父爱女,自是先问她的想法,唤了她许久未被提及的乳名:“阿静,我与你母亲一介布衣,怕是难以代为决断你的前程,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金洵惊讶,他前不久可还是同彭成说过:因希望小女儿觅得秀出于庶民的夫婿,才将她改名为秀秀啊! 金母不乐将漆筷“啪”落了桌:“要什么想法?阿静可是金彭两家正正经经找了颜家漆铺的东家夫人做媒人交换了庚帖。我当时还嫌他家漆货口碑不好,是你说他家做人实在可靠。虽技艺不精但主要靠低价薄利多销,从没有以次充好过。” 金秀秀有些动摇:“母亲,可若不答应郡王府的提议,得罪了贵人怎好?” 金母直言正色:“婚嫁乃父母媒妁所定,皇亲再大也越不过礼法!更何况,失了自己的独立在其她贵女手中做妾,你以为还能同现下一样能时时出门子吗?莫到被锁在后院郁郁抹泪时,才后悔没与寻常人家做个正头娘子!” 金洵难得显得深沉老练:“四妹,书院有同窗纳妾,我倒知晓一些见闻。若非当家人恩许,妾是不能出来交际的。现于他人眼前时,也常是站着与主君夫人端茶倒水地侍奉。若你真想家里能被称士家,你哥哥我虽鲁顿,倒也愿于学业上更用心拼上一拼。” 金念也接话道:“四姐姐,我不想见你还要他人恩允。我会快快长大赚钱供哥哥静心考学的。” 咸宁郡夫人曾说过若她入府不会拘了她的喜好尤其是看书,可妾竟是不能出来社交只守着一方小宅院的吗? 金秀秀自是开始断绝与人做小的念头了。 金秀秀:“可是……我们这样无根基的商家推拒伤了郡王府的颜面,又叫彭家也被记恨上。真的没事吗?” 金父开口:“明日我去与彭弟知会一声。彭家手艺极佳,又与官府经营生意多年自是不怕。但他们若是求稳妥选择退亲,也无可指摘。倘若普安郡王夫妻不是个好的,找了人来搅我们的铺子生意,大不了我们带着积蓄收拾收拾回永嘉去。族里总还有我们的一亩三分地。” 金秀秀自责叹气:“女儿竟是个这般的多事精。如果我是男儿,也不会似现在般给家里带来糟心了。” 金母搂过她:“女麦麦(温州方言,女孩)怎么不好了,你娘我打理家中一应事物,包揽了日常人情往来的账,又生了你们这么一些宝贝疙瘩。你爹虽会赚钱,一人成鳏寡。还不是要靠我一起才撑起一个家?你岂敢说娘比爹差?” 金父撇头:“自是家中父为大,又跟孩子胡说八道!” 四个孩子齐齐带着质疑望向父亲。 金父颇有些不自在,拿起漆筷示意:“吃菜,吃菜。” 次日清晨,金父怕直接进门太过烦扰彭家,只早早地候在彭府门口。 因等的有些无聊,不时得趴上门听听里头是否有了动静声响。 彭父与彭成打开大门时恰好就见一张脸,双双吓了一跳。 金父实在难为情:“抱歉。家中有事突发,我实在心中焦虑,这才一早来叨扰了。” 彭成行礼:“金伯父但说无妨。” 金父扶额惭愧:“事关我四女儿,现下说话并不方便。待晚上铺子落闸,请你们一家人过府一叙。” 彭成略有些不安:“伯伯,秀秀怎么了?” 金父搭了搭的肩:“也不急于一时,现下你先与父亲先去忙活计。晚点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议。” 金父说完心情舒畅不少,转身告辞离开。 倒是彭成一改以往的老练沉稳,整日耷拉着脸,连铺子来了客也没有热情去招呼。 彭父忍不住责怪:“我金弟都说事不着急,瞧你这点出息。金四娘子还能跑了不成?” 还不到酉时,父子二人便提早离开铺子,携上家中的女眷二人一同前往金家。 他们正好遇见了带着个闲汉治办酒菜回来的金父。 金父面上再现羞愧:“家事烦扰,内人实在没有心思自己下厨。招待不周了。” 彭母连连道:“金兄过于客气了。我们日日在家吃,今日换换外头的口味也挺好。” 摆盘上桌后,两家人一齐坐下。 金父给彭父敬了一杯酒。 彭父言:“我家这傻小子听闻事关你们家四娘子,已苦等了一整天。现下金兄尽快畅所欲言吧。” 彭成被父揭底,不禁红了耳根。 金父有些难启齿,还是将事情爽直地全道了:“咸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