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瘫在了胡床里,脸色难看的跟死人差不多了。
这是老天爷要亡他啊!
衙役看着何登楼脸色不好,战战兢兢的问:“捕头,你看,修平坊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何登楼勉强站起来,顶着一张乌漆墨黑的脸,脚步虚浮的往外走。
这一宿,就没个消停的!
修平坊的三个年轻人等的忐忑不安,一见何登楼带了人走出来,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了,齐齐行了个礼。
其中一人走出来,凑到何登楼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何登楼听到是苎麻巷出了灭门案,登时脸色大变。
今夜永崇坊的走水,正是宁顺祥的棺材铺,一场大火,整个棺材铺化为灰烬,一家老小无一生还。
走水或者还可以说是意外,
但是苎麻巷的灭门,用“意外”二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何登楼想到前几日苎麻巷前头的荒宅里出的诡异血案,心里咯噔一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脑子更是清醒万分,疾言厉色的吩咐衙役:“去牵马,多牵三匹。”他微微一顿,想到京兆府里那不靠谱的仵作,又加了一句:“去个人,去内卫司请孙仵作到修平坊苎麻巷。”
那衙役赶忙匆匆而走。
一行人纵马疾驰,看到巡夜的武侯,便亮一下牌子放行,几乎没有喘息的赶到了修平坊。
孙瑛一听说有灭门血案,竟然没有半点推脱之意,更没有半点耽误的就从内卫司赶了来,几乎与何登楼同时赶到修平坊。
何登楼感念无比,深施一礼:“深夜惊扰孙仵作,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孙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提着勘验箱子,急切开口:“客套话就别说了,现场在哪?”
乔言达赶忙迎了上来,低声道:“在苎麻巷,”他挥了挥手,叫了一个方才去京兆府送信的年轻人过来:“带仵作大人去苎麻巷。”
何登楼也点了几个衙役一同跟随孙瑛。
乔言达这才引着何登楼进了坊门,还有些神思恍惚,不能相信那种惨事竟然发生在修平坊中,声音打颤道:“何捕头,苎麻巷里四十三户,共计六十一人,只有,”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有两个人活下来了。”
何登楼脚步一收,难掩
惊恐的回头,声音又尖又利:“什么?都,”话到唇边,他顿觉不妥,忙换了个问法:“只有两个幸存之人?”
乔言达痛惜不已:“是。”
何登楼定了定神:“是谁?”
“是童兰英和赵沐沐。”乔言达道:“子时刚过,童兰英背着赵沐沐来砸小人的门,小人这才知道出事了。”他微微一顿,补充道:“小人怕出事,就让她们二人留在小人家,外头留了坊丁看守。”
何登楼对乔言达行事的周全格外意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先去问话。”
乔家的宅院在修平坊算是好的,不大的一进院落,进门的院子里开了两垄菜地,挖了一口水井,角落里还搭了一个鸡窝。
一整夜的动静将鸡吓得不停的叫,估摸这几天都不会下蛋了。
乔言达过了而立之年,但是还没有成婚,十八九岁的时候,也订过一桩亲事,但那姑娘因病去世了,不久之后他的爹娘也相继离世,坊里慢慢传言乔言达命硬,克妻克亲人,给他说亲的人越来越少,他年岁渐长,也就绝了成家的念头。
这样一处不大的一进院落,倒是够他一个单身汉住的。
正房灯火通明,童兰英坐在炕沿儿,轻轻的拍哄着土炕上的赵沐沐。
赵沐沐睡得不是很安稳,小小的眉头皱着,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恐,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抓着童兰英的手,夹着哭腔喊一声“童姨”。
“沐
沐乖,童姨不走,童姨在。”童兰英赶忙答应一声,伸手又轻柔的拍了拍她。
赵沐沐这才又闭上眼睛。
童兰英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乔言达和何登楼走进正房,赶忙要站起来行礼,可手被赵沐沐死死的抓着,她不忍挣脱开。
何登楼轻声道:“不妨事,不必多礼,坐下说。”
童兰英惊魂未定的望了望乔言达。
乔言达赶忙道:“这是京兆府衙署的何捕头。”他怜惜不已:“你莫怕,有什么话,你就跟何捕头说。”
童兰英这才放了心,慢慢的坐回去,想到夜里出的事,她就觉得不寒而栗,几乎落泪:“亥时末的时候,赵娘子房里的客人走了,她请奴过去喝一杯,奴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赵娘子说是为那夜宁顺祥的事跟奴赔不是,奴想了想,就去了,刚喝了两杯,就听到外头有人惨叫,赵娘子拉开门看了一眼,说是有人在到处杀人。”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时候人已经快到门口了,我们都跑不出去了,赵娘子先把沐沐塞进炕洞里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