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头早已空无一人了。
童兰英背着赵沐沐,走过一间间布满血泊的惨烈屋子,白日里还插科打诨的街坊四邻,如今都倒伏在血泊里,没了生机。
她越发的心惊肉跳,一张脸惨白无血,喘息中带着巨大的疼痛,背着赵沐沐一路急行。
双脚不停歇的在曲巷中奔跑,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足印。
她丝毫不觉得累,一口气跑到了坊正乔言达的家门口,大力的砸着门,抖着嘴唇喊道:“开门,乔坊正,快开门,快开门啊!”
乔言达早就睡下了,硬是被这惨烈的砸门声吓得从炕上掉下来,睡意朦胧的去开门:“谁啊,别砸了,砸坏了门,你赔吗?”他拉开门,巨大的血腥气熏得他呼吸一滞,抬眼看到脸色苍白,满脸惊恐的童兰英,微微皱眉:“童兰英,你这是怎么了,你又惹了什么货。”
童兰英的嘴唇干涸,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血口子,喘着粗气道:“死,死,死人了。”
乔言达吓了一跳:“谁,哪死人了,谁死了?”
童兰英边喘气边说:“苎,苎,苎麻巷,苎麻巷里,都,都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谁都死了,都死了谁!”
乔言达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一把抓住童兰英的肩头,重重的来回摇晃:“你说清楚,谁死了,你别吓我啊!”
“别晃,别晃,孩子掉了!”童兰英赶忙托住背上的赵沐沐,瞪了乔言达一眼。
乔言达这才发现童兰英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赶忙接过来往屋里送:“这,沐沐,沐沐怎么在你这?沐沐,沐沐,你怎么了,看看我,快,快看看我。”
童兰英已经双腿发软,走不了路了,迈进门槛便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道:“乔,乔坊正,快,快去京兆府报案,沐沐,沐沐是吓傻了。”
乔言达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镇定下来:“对,对,去京兆府,京兆府。”他抄起墙角的铜锣,一个箭步出了门,沿着街巷,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喊道:“青壮年,都出来,快,快,都出来。”
修平坊是个小坊,原本是住不了太多的人的,但是这里地价便宜,赁屋的价更低,许多刚刚进京谋生的人也多半在这里赁屋,坊里的人家慢慢也多了起来。
平日里入夜之后,修平坊是极为安静的,只有苎麻巷里热闹一些,但终归还是比不上平康坊的觥筹交错。
乔言达突然这么一敲锣,响亮的锣声转瞬传遍了几条曲巷,家家户户披着衣裳走出来,七嘴八舌的相互打听出了什么事,但是没有人能说出个究竟来。
看到有这么多人被惊醒,乔言达的心里瞬间
没那么慌乱了,他关上门,站在门口,勉强镇定道:“今夜咱们坊里进了歹人。”
“什么,进了歹人!”
一听这话,众人都慌乱起来。
他们修平坊里住的都是穷苦百姓,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院墙高耸,上头还架了铁荆棘,府里更是豢养了强壮能打的家丁。
乔言达又赶忙道:“慌什么,几个宵小之徒,咱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
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了几眼。
乔言达把过年时剩下的炮竹拆开,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把,有条不紊的沉声道:“老弱妇孺都集中到一块,二十个青壮年分四队,和坊丁一起把守四个坊门,”他点了三个年轻人出来:“你们三个腿脚快,拿着我的牌子,去京兆府报案!”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耳畔道:“就说,出了灭门案!”
那年轻人脸色骤变,惊恐的望住了乔言达。
乔言达微微点了点头。
年轻人不敢再有片刻犹豫,接过乔言达的牌子,叫上另外两个人,聚起一口气往外跑去。
紧跟着,乔言达又点了六个年轻人:“你们四个去守住苎麻巷的巷子口,除了我带着,谁来也不能进。”他话音一顿,又加了一句:“你们也不能进!”
安排完这些事情,看到众人纷纷各自忙碌去了,他暗自庆幸的松了口气。
住的人多虽然麻烦点,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京兆府的一干众人白日里送了圣
驾出京,忙活了这几日,原以为圣驾离京,今夜终于可以好好的歇一口气了,谁料永崇坊又走了水,烧了一片房舍。
他们和武侯,还有万年县的衙役一道,耗费了半宿的功夫,才算将那火给扑灭了。
何登楼带着众多灰头土脸的衙役,刚刚坐下缓了口气,门口的衙役便冲进来,气喘吁吁的报信:“捕头,捕头,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何登楼吓了个踉跄,瞬间变了脸色。
天爷啊,怎么当家做主的一走,就不停的出事,这老天是要玩死他啊!
衙役面无人的颤声道:“修平坊的人在外头,说,说,说坊里出了灭门惨案!”
何登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