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悟,才假装一直睡着,但实际上,她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她的哥哥还没死,老天让她回来,难道不是这原因吗?她还有机会,凭着前生之事,她也能避之许多危害。 这军营里,肃王行军时没有随军带侍妾的习惯,这个奴隶,左不过是个合眼的,他乐意看着这个和别的女子不同的女子,但对方既愿软下来,他当然也愿意温柔几分。 “何为想通,何为恩因,” “乱世浮萍,人本就是浮萍无根之物,蒙将军恩信,是小女之运。”沐芸芸收起一切思绪,抬眸滢光微烁,神情不动不摇,周身起伏感并不大,“将军于我,何尝不是恩人,小女本命该绝于六社,可将军给了我二次生的机会。” 沐芸芸说起此话时面相不动不摇,人虽未落泪,却如风中一盏随时吹灭的灯。看上去虽然美丽,却失了几分人气,脸色苍白透明,处处都透露着一股静谧的寂白。 言罢,她复说:“小女粗识女工,愿为恩人缝衣作袜,聊表谢意。” 她努力想模仿出前生看到那些侍妾那种恭敬无害讨好的模样,人生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痕和印迹,她从前的样子尽数被她收敛在这张英气妩媚艳人的脸下,不动不摇的神色,美人脸端无害柔弱且清冷。 肃王自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同,一时看她这样子有几分新鲜,沐芸芸俯跪在他脚下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沐芸芸,抬起足,抵起她下巴,她受他迫力抬起头,一双雾蒙蒙的双眼,通红,平视着男人,眼底那股暗劲不似她表露出来的柔弱。 借着微滢的光亮,肃王敏锐感觉到她眼圈红了,颤着身,仍强装着镇静。 肃王一寸一寸地度量她,在划过腰肢上,勾起人腰肢。沐芸芸坐在他身上。 肃王扮演着上位者恩人,沐芸芸扮演着柔弱孤女。 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都上演着各自的角色。 见她脸上无悲无喜,一双眸淡漠如水的模样,想来这段时间她也必受打击,这幅玉减香消的模样,不过,想到刚刚床榻间的厮磨,她乖觉的模样,肃王的嗓音低沉沉沉的问道。 “墨江水深,水猛可埋人,” “那日醒来,唯觉天地间苍凉独剩己身,心中悲凉,望江悲怆,想到了故去的家人,心中不免有向往之心。”她说的极慢,肃王却听进了她话里的空寂和哀伤。屈世昭乱政后,像这样的女孩到处都是,肃王第一眼,就被她眼中的桀骜所吸引。 也是个可怜无依的小女孩啊,“那处浪大,以后不要到那去了。” ……“那我便不去了,”她声若细纹,眉眼间的展转轻睐,自有股风流在。 肃王意动:“到我身边可不是缝衣作袜…” ……“我懂得。” “那日那个跟在你身边的人…” “我的家仆。” “孤杀了他,你可怨我。” “主帅那日也想杀了我吗?” 沐芸芸借着肃王的话垂下眼眸,作出羞涩模样,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 “若是人人都要杀,这天下有那么多人孤杀得过来吗?更何况你如此娇美,孤怎会舍得。” “你会武?” “自小体弱,家里人就让练了强身……” “以后到我身边来,可以多练…” “…嗯…” 沐芸芸的内心感到无比讽刺。 他说的那一剑,她已经记不清了,在前生的记忆里,她不止一次对他拔刀相向,但那样,居然会让他兴奋。 不过会武又如何,最好是不要引起这种人的注意,他那些个手段,前生她可是吃得够够的了。 风夜萧瑟,狂花零落,雨打风吹。 天晟二十一年,闵国迎来了一场大变动,屈世昭窃国上位后,将闵京来不及逃脱的皇族子弟全屠了,在事发前就一直失踪生死不明的皇太子免于一难,同时,十四公主沐芸芸沦落到齐国军营,为潜伏活命,她谎称自己是齐国任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家人任安,这一次沐芸芸又该怎么做呢? 第二日,床榻中的女人很早就醒来,一时幽幽不见动身,当一只大掌抚上她的颊边时,沐芸芸瞳孔微微轻移。 营帐外虽是寂静一片,但这会儿日光还未起,也有人声隐起。 沐芸芸裹着榻上的被褥半撑着身子,低眸垂首,安静极了,昨夜来时穿的衣裳已经凌碎躺在地上。男人伸出手捡起完好的衣衫披在身上,回眸看了软而无害的女人。 沐芸芸抓着褥子半掩着身子,流露在外的半边玉臂白如光,乌黑发亮的秀发完全散披在身,浓眉狐眼,睫毛下透露着一双安静黑明的黑眸,一双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