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想法的又何止是吕蒙一人。
便如此番在河内郡与冀州交战之处的作战中接连立功的魏延,虽已因功升迁为鹰扬校尉,其进取向上的野心却绝不允许他只满足于此,而是寄望于在往后的作战之中一展身手,让自己也能在终有一日之时登上这个位置。
再如行将前往豫州协助于崔钧的司马懿,深知要凭借着行事敦厚的兄长得到这个位列轩辕阁的位置大约有些艰难,还是得看他在豫州政务之中的表现。
再譬如谁也未曾料到,在这士农工商之中作为最次一等的“商”,在此番竟然也会以麋竺这位东海巨商入列。
但他能跻身其中的理由实在是太立得住脚了。
郑玄这位当世大儒能被安全送到乐平书院之中,仰赖于东海麋氏的护送。
自乔琰进取凉州开始,众位将领身上的锁子甲,就出自于麋竺所赠工匠之技艺。
再如这马蹄铁,虽是乔琰做出的提议,但最开始能掌握这等为马安蹄铁工艺的工匠,同样是麋竺的进献。
而自乔琰还在乐平到如今的十年之间,麋竺几乎是从未有过断绝对这位潜力股的投资,也无怪他能得到这等泼天富贵的回馈。
在陛下起于微末之时的相助,并未止步于当年在棉布出现之时的嘉奖,而是在今日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正名!
天下商人之典范,简直莫过于此了。
本就以投机倒把知名的商贾之中,因此而生出奋起直追想法的不知凡几。
不过这二十八位入阁之人,都各自有着旁人难以相比的战功,他们要想入内,显然不可能如同当年的汉灵帝在位之时一般能用钱来解决。
只能凭功劳了!
正如乔琰所说,大雍治下十三州的确已是基本平定的状态,可这四海九州之外,能有机会开疆拓土之地仍不在少数,若能就此一搏,机会仍旧不小。
只不过……
“你能做什么?”听到吕蒙的这句展望之言,邓当开口调侃道:“陛下的确是说,以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纪,有生之年能执掌的土地许能抵达那更为宽广的地界,可你比起她麾下的其余将领优势在何处?”
“那车骑将军因投效得晚未能入列,却实为文治武功之才,鹰扬校尉有搏命出奇之能,楼船将军长于水师之道,再如那此时合兵至于一处的重甲、先登与陷阵营,实为重步兵之魁首,你却还只会在前两年间偷偷混在我身后一并作战,征得你阿母的同意之后方才入伍不久,要凭何胜过他们呢?”
吕蒙:“……”
他听得出来,姐夫并不是真要将他的积极性给彻底打压殆尽,而是要让他想想他出口之言说得果断,却是否真是将目标给定得过于远大了。
他咬了咬牙,回道:“我可以读书,做个明白事理的将领。”
若说此前他还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么如今的扬州已是在乔琰的治下,自关中印制而成的书籍也早被陆续送至扬州倾销。
若是在这等读书成本降低大半的情况下,他还不能从书中获益,给自己争取那轩辕阁上位置积攒一份底气,他也该趁早收回那句远大志向之言了!
邓当回道:“成,那就读书!但你要是再在这里耽误时间,让我二人被张府君扣了俸禄,那便买不起什么书了。”
听邓当这般说,吕蒙这下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和邓当一道赶了上去。
至于吕蒙能否实现那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非复吴下阿蒙”的目标,那便只有交给时间来决定了。
对乔琰来说,这出洛阳论功最重要的目的,已随着那二十八张铜版雕像的现世而达成,第二日的街巷之间更是已经出现了那印制的功勋小像,作为第一批轩辕阁名单的表彰宣扬。
改洛阳为都城还不急于一时,她在送走了陆续回返到驻扎之地的下属后,便应当回返长安而去了。
在回关中之后,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由她来做。
“去岁伯觎找上我的时候,你虽在权衡之后答应了与卫仲道之间的婚事,但还同我说,天下未定,何以家为,如今倒可算是天下平定了?”
乔琰朝着蔡昭姬看去,对着这个由自己看护长大的姑娘,不免在语气间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
这“天下未定,何以家为”之言,自这个从事文职的姑娘口中说出,也尤有一番铿锵烈性之态,加之卫仲道因昭姬的官职缘故主动提出了入赘,乔琰倒是不必太担心她成婚之后的情况。
但在昭姬回说将要筹备婚事之时,乔琰又说道:“我有意对婚姻律令做出一番改变,借你成婚之时将其推行,你看如何?”
昭姬正了正脸色,敏锐意识到乔琰所说的绝不是简单的改变,当即回道:“陛下但说无妨。”
乔琰道:“自西周以来,婚姻律法之中的七出三不去便未曾改过,更未有言及,倘若女子想要离开丈夫该当以何种方式实现。又倘若丈夫休妻,妻子除却带走自己嫁入门户之中的妆奁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带走之物。今我为天子,又有四海归一之绩在手,若还不敢对其做出一番更正之举,又有谁人能做出这样的创举!”
古代女子在婚姻律法和礼制之中,乃是毋庸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