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才将乔琰搬出来算怎么回事?
要不是乔琰自己就已经将这些便宜亲戚给踢出门外了,只怕他们在场的众人都要程昱上身,来上一出为了维护陛下脸面而不得不做的暴力举动了。
“……喂,把那菜叶子还回来,万一你半路死了,还要说我们是出自陛下授意,将你给毒死了。”
这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属实是太大了,那方才还在试图给自己找保命符的梁国乔氏族老直接一口气没接上来,当场昏厥了过去。
“快快快,去找医者来看看……不用找乔科长过来了,到时候还让他们再多一个可以攀附的亲戚,那可不成了!”
“也不知道这梁国乔氏的人是怎么想的,有本事的,一个个往外推,没本事的这些还没有眼力……”
“谁说不是呢。算了算了别耽搁了,要是真被气死了传出去名头不好听。”
“……”
许攸原本的心情还挺低落的,现在都要因为见到了个比他凄惨的对照组而觉心情舒畅了。
他将目光慢慢地转了回来,正见前车的陈宫也正回头朝着后方看去。
但在对方的脸上,许攸并未看到任何立场转圜的意思,只有对于有些人并非同道的失望而已
可陈宫意图殉葬的“道”,又真是在千百年间变迁里所形成的必然真理吗?
许攸怀揣着这重归于沉重的心情,在抵达长安后不久便被征召面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他在洛阳的所见所闻,又或者是经由了袁绍的那番背刺之后,他的心情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他朝着乔琰看去的时候,无端有几分恍惚。
乔琰却已当先开了口,“数年不见,子远先生贵人多忘事,已将我给忘了不成?”
许攸连忙定了定心神回道:“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只是……”
他只是没想到,乔琰会对他表现出这样重视的态度。
乔琰麾下不缺谋士。
起码比起袁绍此刻的局面,乔琰手底下能有明辨之才的谋士,在人数规模上已到了让袁绍望尘莫及的地步。
实力的差距也已经让她不必需要从他许攸这里得到什么信报,大可以凭借着硬实力,一步步将邺城朝廷的势力给吞下去
许攸实在想不到,他对于乔琰还能有什么用。
在这样的情形下,乔琰就算是将他给拿下诛杀,再挫一挫邺城那边的锐气,也是一件大有可为之事,更别说是如此刻这样,还对他以“子远先生”相称。
他是这般想的,便也这般问了出来。
乔琰摇了摇头,回道:“若让我客观地评价于你,我会说,你许子远乃是贪而不智。贪在于捞骗财,不智在于错信人。但谋士谋士,先在于谋,你许子远自效忠于袁本初以来,屡有明断,此番兖州之战,更是助力于袁本初逃出生天,何必做此妄自菲薄的评价呢?”
如果说她这一出欲扬先抑的说辞已让许攸紧绷的心神一松,那么她的后一句话便是让许攸看到了一份格外特殊的希望,“何况,我有两件佳话需要你来帮我实现,就更不必觉得自己无有用处。”
“一件叫做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个决断何时都不晚。不过,我要这个明主庸主之间的差距更为明显,而要达成此目的,非你许子远不可。”
许攸在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颔首回道:“许攸愿为陛下效劳。”
天下十三州,已定大半,他在此时转投,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若是等到天下平定之日他才以降臣败将的身份出现在乔琰面前,他将再无出头之日!
许攸不怕自己被扣上一个“贪而不智”的评价,却怕自己会同那些个庸庸碌碌之人一般泯然于黔首之间。
乔琰既然愿意给他一个试刀的机会,许攸接下便是!
“另一个叫做,旧恩不忘。”
这旧恩不忘四个字从乔琰的口中听不出太多的感念之意。
但此刻许攸绝不会在意于此事。
当他仰头朝着乔琰看去的时候,正见这位即位不久的天子已于神容间尽显帝王风范,他虽已听出了乔琰所说乃是何事,却绝不敢当真领下了这恩情之说。
这的确如乔琰所说,只是要借用他的存在来成全一段有始有终的佳话而已。
她接着说道:“昔年鼎中观之会,亲眼见证了许子将先生对我做出那句雏凤有清声评价的人里,子将先生本人以及韩元长都已于这两年间病逝,再难重见洛阳长安盛景,陈元方就任大鸿胪之位,官居九卿,王仲宣代其父立足朝堂,为我代笔文书,边文礼命丧兖州,我已令人前往浚仪将其厚葬,剩下的也就只有三人了——”
“河内郡太守王公节,那位大将军府参军陈孔璋,以及你许子远。”
王匡、陈琳、许攸。
这就是当年参与过那鼎中观之会的人里,还应当算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
“请子远先生为这二人做个表率吧。”
乔琰忽然语调一顿,“我忘了,王公节大概不必考虑了。”
许攸一愣。
什么叫做王公节不必考虑了?
这话到底是在说,王匡此人屡次对乔琰发起挑衅,就算真要念及旧恩,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