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紧挨着衙门,里外三层院子,以中门为界,再往里就是女眷住的内院了。 骆秋女扮男装,进不了内院,只能由一名小厮陪同在中门在侯着,唐玉露则由梁府的婢女带着去请梁秭冉。 去了整整一刻钟也不见人从内院出来,骆秋暗自恼火,心道这管家小姐摆的谱够大。 她左等右等,正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瞧见有两人十分熟稔地从前院往西侧门走,因她周围没有任何遮挡,且只有她与小厮两人,便格外显眼。 其中一人身着寻常家仆的衣衫,但步履轻盈,应是个练家子,那人快要走出中门时,忽然扭头朝她这边瞥了一眼,然后便很快低下头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那人朝她看过来的这一眼,把骆秋的三魂七魄都差点儿震飞。 要不是她死咬住嘴唇,恐怕就要尖叫出声。 待彻底听不到声音了,她才慢慢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朝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望去,就…这么走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小腿一软,勉强站稳,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 骆秋自幼便记性十分好,尤其是人的长相和声音,几乎是过目不忘。 刚刚那人朝她投过来的一眼,让她瞬间就想起了那日在破庙勒住她脖子,后来又把她当肉盾逃跑的人,虽说那天他蒙着脸,但那一双眼睛,骆秋怎么也不会忘。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诡异又渗人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难道这梁同知和打家劫舍的盗匪还有勾结? 闻居远此人虽然有时候很令人厌恶,但上次他能轻易摆平官府,还有私人护卫,说明他身份尊贵。 他要抓的人,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般大户人家的前院都是书房,或者议事厅等地方,那人身着家仆衣衫,想必是乔装混进来的,又或者是为了避人耳目,特来与这梁府中的某人相见。 而书房或者议事厅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何况这还是朝廷官员的府邸。 那人一定是见到了人,才会避开家中仆从多的前院从西侧门匆匆离开。 她不能再继续等在这儿了,必须马上离开。 万一那人也看出她来了,那还不是瓮中捉鳖! 她当机立断,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这位小哥,我突然腹痛,今日不如先不见了,等改日再说。”说罢转身就走。 身旁的小厮有点儿懵,但一想到大小姐的脾气,急忙追上他:“这位公子,若是腹痛想如厕,我带你去。” 骆秋不愿惊动别的人,只能边走边解释:“其实是老毛病了,我今日出门急忘记带药了,不然先回去拿了药,再来拜见大小姐。” 小厮急得满头是汗,又不能强行拦下他,只能继续劝道:“公子平日服什么药?我们府中也有大夫,可为公子诊脉,不如公子稍等片刻,我去禀了大小姐,这就给公子请大夫过来?” 骆秋心急如焚,面上却稳如泰山,“不必麻烦了,我去去就来。” 小厮眼看着拦不住了,急得要哭。 骆秋心有不忍,思及唐玉露所说,梁家这位大小姐定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才会让这小厮如此为难。 但她不能为了可怜别人,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只能狠下心,继续朝前走。 马上到前院角门,一脚即将踏出梁府时,忽听到好像有人喊她。 “金小公子留步!”一个生的白白净净,有点儿胖胖的中年男子快步朝她跑过来,笑得和蔼可亲,“金小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骆秋痛心疾首地回过头,面露微笑,“我腹中疼痛,着急回去拿药,改日再来府中拜访。” 脚下未停,反正他家老爷又不是她的老爷。 那白胖子笑意吟吟地横插了一脚,刚好挡住她出去的路,“金小公子不急于这一时,正好府上的大夫在前院,不然我去请来给公子瞧瞧?” 看来不见是不成了! 只是不知道这堂堂朔州府的同知见她做什么? 她不情不愿地收回脚,冲白胖子勉强笑了笑,“不用麻烦,好像又不太疼了。” 骆秋被领着一路往回走,绕过一大段回廊,到了前院的书房,白胖子轻叩了下门,等里面人喊进了,才示意她进去。 书房正中摆着一尊不小的青铜鼎,里面横七竖八地插着画轴,鼎前有一个低矮的台阶,以此为界恰好将书房分成了内外两个空间。 台阶上的人背对着门口,身着紫色褂衫,看着有些年头了,脚上却是一双崭新绣着金线的官靴,就连鞋帮都一尘不染。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