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蒋离挑眉。 她的怀疑果然没有错。 一个单纯游学的秦时学生怎么可能会只身跑到嘉峪关来? “看来这个华裕书院是不能不去了。”曲淮礼笑道,“不过我们在淮安做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人注意到了,现下只能快马加鞭赶至秦时,路上不可久驻。” 蒋离心中一凝,被人注意到了? “先前抓到的夫子是左丞相的人?” 曲淮礼点头:“是。” “那林启……” “并非。”曲淮礼摇头,“尚游民在捉拿肇事人时,有人故意通风报信,引着他去向那夫子藏匿的地点。” 若是这般,那一个普通书院里的势力未免混杂,夫子和学生各怀鬼胎。 “王爷如果愿意的话,还请同我讲一讲现今朝中的主要盘踞势力。” 曲淮礼对她划分楚河的样子有些无奈,先是开口道了一句:“阿离何必如此生分?唤我淮礼便好。” 蒋离没接他的话,但依旧让了步:“请,曲公子。” 曲淮礼将矮桌上的甜点推至她的面前,才缓缓道:“朝中官宦大多抱有二心,但其主要在暗中活跃的势力无非也就几个。 首先是左丞相与三皇子,他们二人眼线遍布各地,皆有夺位之心。 其次便是效忠皇帝一派,属中庸,不过这些年来皆以各种缘由失去踪迹。” 蒋离放缓了呼吸。 蒋家向来走中庸之道,世代以皇帝为上,如此百年之碑都被一夜端去,更何况旁的中庸世家? “至于旁的一派……”曲淮礼摸了一把坐垫旁边,没摸到自己的折扇,只好接着道: “阿离可以试着猜一番。” 蒋离垂眸,将手边的折扇递给他,面上不语。 左丞相与三皇子皆有二心,朝中势力交错盘踞,就连嘉峪关这般边缘之地都有眼线安防…… 但这几年并没有与嘉峪关有关的巨大变动出现,不论是沧阳还是曦城,都只能暗中广撒密网,借由旁的理由进行吞并剿灭。 如此忌惮一二,无非…… “应当是陛下手中一派。”蒋离从怀中取出先前许婆婆交给她的书,是好些年前爹爹交给她儿子的手写书册。 曲淮礼眯起眼眸,赞赏点头:“确是。” “陛下掌全国各事,大部分动作皆会在他目光之中,林启,便是其一。” 蒋离拢下眉眼间的复杂,既是如此,那林启于她而言究竟是敌是友?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待我们抵达秦时,便能再次见到他了。”曲淮礼道:“再者,先前同阿离说的,察觉我们踪迹动向的也并非是他。” “你是说……”蒋离心跳加剧,到如今,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曲淮礼点头:“是左丞相。” “看来不久,我们便能见到他了。” 从嘉峪关一路赶至秦时得要上三两月,期间路途漫长,路经许多城池地域,却从未遭到埋伏。 顺遂地让蒋离有些不安。 她不敢放下戒心,以至一路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终于,马车穿过寂静的密林,驶向人声鼎沸的市集,蒋离轻轻撩开帘子,一窥秦时一隅。 此时的天才将将泛了白,挑着扁担的农民早早赶到市集,将自家的农作变卖。 往来人多繁杂,叫卖声不止,难得离家的孩童欢快地在人群间穿梭,偶而停在卖零嘴的摊贩边上直愣愣地看着。 脑海中曦城与淮安的景象与现在的欢欣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蒋离此时才知晓爹爹总爱接下前往边缘旨意的用意。 同是安庆百姓,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景象。 马车缓缓在人间驶过,摊贩们将自己的小摊挪出好大一条道,笑着让马车驶过。 就是这笑容有些怪异。 蒋离敛下心中疑惑,将车帘放下,终于是能够稍稍放松三个月来的警惕,合上双眸靠在软榻上小憩。 她入睡得着急,几个呼吸间便陷入梦中。 曲淮礼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天的防些什么,一切总归还是有他来解决的。 她只需要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他将薄毯轻轻盖在蒋离身上,把手中的案册丢到一旁,单手撑在下巴上静静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先前两人在嘉峪关晒黑的皮肤,在马车上多少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