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是真的疼,但他现在正乐着呢,连带着头不晕脑不涨了。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蒋离见曲淮礼再度昏睡过去,伸手轻盖在他的额上,确认没再发热之后,起身再度踏入林中。 这次需要再找些新鲜的野果,补充体力。 —— 落日黄昏,湍流稍缓,蒋离将手中的果子擦干净,轻声将曲淮礼喊醒。 “曲公子,曲公子……” 曲淮礼缓缓睁眼,身上的疼痛稍缓,好一会眼前的模糊才渐渐褪去,四周之景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底。 最后视线移至声源处,瞳孔中映出少女有些狼狈的脸。 他无意识便接住蒋离递过来的果子,直直看着她问道: “怎的弄得这般狼狈?” 他依稀记得自己昏睡过去前,她的脸只是染了些黄泥,他当时没有力气将其抹去,随后便陷入昏睡之中。 哪知现在一醒来,泥是没了,倒是多了几道细短的血痕。 蒋离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不抹还好,一抹就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细刀划了好几道一般疼。 她自小就怕疼,对别人来说还能忍的疼痛,到她这往往要疼上一些。 但这一世她学会了忍耐,尽量忽视自己脸上一跳一跳的疼痛,随意对曲淮礼道: “只是从树上摔了下来。” “树上?”曲淮礼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果子,了然道: “曲某能活下来,还真是多亏了蒋小姐。” 这话似有若无带着小小的谄媚,蒋离全当没听见,三两下把并不算好吃的果子解决后,起身往前几步查看洪流情况。 曲淮礼知道她的忧虑,他现在不能随意动弹,只好坐在原地安慰: “这里应当实在淮安城附近,等暗卫发现我们失去踪迹之后便会顺着水坝的流向寻过来。” 蒋离见他这么说,心中的积郁才消了一大半,其他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不过她需要交代清楚一件事情。 “以后不必救我,我自有办法活下来。” 她看得清楚,若不是这人执意转身握住她的手腕,他大可以先一步踏上高地规避这场无妄之灾。 她只能是为了给蒋家复仇而死,不能再欠下更多的人情债。 曲淮礼知晓她如今的倔强,也知道怎么应付她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所以只是随意地点头,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 他可不想就这个问题让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功亏一篑。 “先前阿离说的不错,这次的山洪确实是人为弄出的。”曲淮礼道。 蒋离点头: “当时的炸声不算小,却又仅是将泥流冲下,尚未毁坏山体,应当是官用火药。” 说到这,应当是淮安内的官员暗中做了什么肮脏买卖,想要掩埋什么。 思及此,蒋离便问:“淮安的官宦你可熟识?” 意外地,曲淮礼摇头道: “淮安并未被划入管理范围,自然没有专门的管理官宦。” “什么?”蒋离有些意外。 淮安这么重要的交通要地,怎会没有管理官员? 曲淮礼咬了一口果子,差点没吐出来,但他看了一眼打算听他娓娓道来的蒋离,囫囵两下全都吞了进去才道: “淮安早前是被划分至沧阳的管辖范围,但后来战争四起, 前任沧阳城主为避免战争带来的冲突和损失,直接放弃了淮安,关闭沧阳的大门。” 当时敌国突袭,朝中接到消息完全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一个月,足够让淮安被夷为平地,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南大将军赶来平定战乱,淮安子民也因为这件事,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并入沧阳,大闹着要自给自足,独自管理。 后来曦城上任的新城主,也就是辛谦见此地无人帮扶,偶尔会鼓励淮安妇孺进城学艺,让青壮年赶集打工,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各路相安无事,陛下念及淮安的惨状,将沧阳城主处死之后就没在过多干涉淮安的发展了。” 听完曲淮礼的话,蒋离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建议,甚至点头认同这般做法: “其实这样再好不过,横竖淮安是重要的交通地段,不论是交予沧阳,抑或是曦城,如若以后这两处地有谋反之心,都将会给内地造成一定的损失。 即是如此,谁都不给,才是最稳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