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一瞬静止,空气变得稀薄。 洪流受外力汹涌而下,直直朝下游铺盖而去,两人躲避不及,瞬时便被卷入波涛之中。 洪流之中的蒋离遏制住自己挣扎的本能,顺着手腕上的力道,借着水流的冲击力靠了过去。 抓着她手腕的是曲淮礼。 感觉到蒋离的靠近,曲淮礼忍着晕眩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两人被急湍的流水一路往下游冲去,因着独特的地势,期间自然会碰撞到突起的石柱和巨块。 “唔。” 蒋离无法听见曲淮礼撞在石柱上发出的闷哼声,但他越来越松的怀抱和后背偶尔的极大阻力都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会在河流平息之前死去。 蒋离紧紧攥着曲淮礼颈后的衣襟,闭上眼仔细回忆来时的地势路况。 水坝三面环山,第四面穿过水阀之后便流向淮安,连接流经嘉峪关外围,最后流向长河。 思绪纷乱之际,蒋离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左前方驾着一个网,好像是渔民用来阻拦鱼苗游走的渔网,因为山洪的原因被冲至一旁的巨石上,另外一端好似挂在了岸上。 是了,水坝下游便是淮安,偶有渔民借水养育苗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此刻无法看清网的另一端挂在岸边何处,也不知道牢固与否,现下只能搏一搏了。 蒋离感觉到身前的人力道愈加无力,她撑着曲淮礼的肩膀,示意两人尽量往左方靠去。 曲淮礼不知她是何意,但依旧点头照做,用着最后的力气往一旁挣去。 蒋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在两人即将要撞向巨石之前,借着水力翻身,双脚踩在巨石上用力一蹬。 终于,两人成功被拦在网上,最后借着网攀上了稍高的岸边。 不过才刚上岸,曲淮礼便脱力晕了过去。 蒋离眉头轻皱,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脱力昏了过去。 看了一圈四周,她先将昏过去的曲淮礼小心挪至树干一旁,尽量远离还在汹涌而下的洪流,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世,不能再随意死去。 将人安置好后,蒋离才注意到泥地上的鲜红和自己手中沾染的血迹。 他受伤了。 这个发现让她突然有些慌乱。 如若不及时为他处理伤口,很可能会高热感染,甚至危及性命。 但两人目前的境地实在是糟糕,且不说此地是何处,就是放眼往深处的山林一看,只有无尽的树木,毫无人烟。 蒋离抬步踏入林中,低头寻找记忆中读到的止血野草。 有了! 眼前的野草同书籍上的配图对上,蒋离蹲下身,将成堆生长的车前草连根拔起,取下叶片用手将上面的淤泥抹去,用鼻轻嗅。 好吧,蒋离有些挫败地放下叶片。 她现在闻不出什么味道。 不过多亏自己在看书时还能记下书中的配图,不依靠味道也能认出。 车前草遍布野外各处,是比较容易寻到的野生草药,常用于消炎止血,清火解毒。 蒋离撕下自己的衣角,将叶片包起放至地面,拾起一旁的石块不停敲打,待敲出汁液之后连忙凑到曲淮礼面前,道了句失礼便轻轻掀开他的衣襟。 “嘶——” 布肉分离的疼痛成功把曲淮礼唤醒,他只觉得头昏脑胀,身前只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停摇晃。 蒋离见他醒来,率先开口:“你受伤了,需要及时止血。” 停顿片刻,又道:“先把衣服褪了。” 曲淮礼强撑着精神摆正自己的身体,闻言又开始不正经地调笑: “姑娘家还是不要随意看男人的身体,不然……” “好了快闭嘴。” 蒋离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人总是爱不合时宜地耍宝,与民间盛传的清冷之名全然不符,倒像是个道貌岸然的采花贼。 不过也是,前世的自己也轻易被他那张疏离清俊的脸欺骗。 “先省些力气吧,你后背受了伤,需要及时止血。” 蒋离深吸一口气,三两下就把这人的上半身衣服褪了个干净,像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没好气道: “不然你要是发热糊涂了,我是不会带上你走的。” 曲淮礼听话闭嘴,但嘴角却像茶嘴一般高高挂起,任由她生疏的手法在自己后背上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