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裂缝般的黄瞳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如同万年寒铁,仿佛剐开她的四肢后,犹嫌不够,还要等着鲜血慢慢流干。 傍晚的红日煌煌照着,那一点点湿红光晕落在妙悬手上,更使她觉得不甘。 师父说她身为公主,出生时就受万民朝奉,可终日困在这山上,听的是鼓声钟磬,见的是师姊师妹,她何曾见过万民,万民又与她有何干系? 从头至尾,她不过是别人的网中之鱼,又何曾游入过江河?可如今,这冷冷的逆流倒是成了她的葬身之所。 妙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期中的水柱迟迟不来。 她正奇怪,睁开眼,却发现身前符文流转,赤红朱砂描出一口大钟,正把她罩在钟内。 有这一口朱砂钟,任凭外面泼天的银练如何冲激,妙悬在钟内只是岿然不动。 “八方香檀阵,汝从何处习得此法?”浑浊的喘息自龙喉间溢出,一阵含混嘲哳的前序后,这声音渐渐变得润泽舒展,琅琅若金石相击。 从哪?当然是从你的坟头!她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不光会从那学这抵水之法,还会学着一巴掌把你送回去! 妙悬腹诽归腹诽,嘴上却不敢这么放肆。但毕竟有了依仗,自然也就有了些底气。 她立身而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龙,按照那些志怪的话本里写过的,乱吹一气道:“当然是自我师父处习来,我师父一净尊者,专平世上不愤之事,专斩人间作乱之妖。她马上就要来了,你这妖龙,还不速速离去!” 很好,若非那条龙占着高空,而她位于地上,这气势指定还能再强上大半。 妙悬正想着,却见那金龙昂首弓身,前爪踏,后爪蹬,龙尾甩摆,须发大张,若金乌曜日,不过须臾,便腾至身前。落地时尘土轰然,沙石为之一震。 妙悬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半个身子都僵住了,近距离观察这神异之物所带来的压迫感远胜于刚才十倍不止。 比起她的紧张,那条金龙就显得轻松许多。 它五爪支地,一爪一个浅坑,闲庭信步道:“吾行遍天下,未曾听闻此人,此番倒真想会会她了。” 妙悬道:“好,你就在不要动,我去寻我师父过来。”说着便试探着转动僵硬的双腿,预备逃跑。 希望这什么什么阵是可移动的,逃跑路上还能一直罩着她。 可她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见那金龙抬起健硕的龙爪,攥住了这朱砂钟罩。 刚刚任凭水柱如何冲刷,都移动不了半分的钟罩,在这龙爪下,却仿佛随意把玩的竹球一般,皱缩着快要爆裂。 “何必往返,杀汝,汝师自来。” “等等等等,我错了,我根本没有师父,也不知道此阵从何处而来,您杀我,不会有任何收获。神龙大人您义气干云,有这样翻江腾海的大本事,何该去做一番大事业,就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了。”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慌,妙悬按着胸口,深呼几口气,鼓点般的心跳声平缓了几分。她努力组织着思绪,张口蹦出几句话来。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这些话越发显得苍白无力,可至少不能连累观里。 仔细想想,这条龙应该不是什么凶煞之辈,否则,以它的实力,早闹得山上山下不得安宁了,岂会缩在这一片湖海中。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有心无力。妙悬抬眸。 龙无尺木,不得升天。这尺木,说得就是龙头上的一对博山形龙角。可这条龙,分明只有一角完整,另一只则只剩一半,看那创面,平滑如整,倒像是被拦腰截断所致。 再往细想,它刚才更多像是借水而升,而非自身腾云之力。难道这条龙是在空中保持不了多久,才匆匆落地? 它既为人所伤,踞于此湖海之中,必有所求,可她能给出些什么呢? 妙悬思来想去,她当了十几年道姑,平日里师父所授的也不过就是寻常经文道法,没见过什么神异之处。 甚至她小时候和妙真私下里打架,也都如寻常人一般,扯头发拽衣服,谁力气大谁就更胜一筹,没人用些劈山御水的能耐。 那她身上的法阵是从何得来?不管了,就算没有来历,她也要编出个可用的来历。 眼见着朱砂钟罩一寸寸收缩,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妙悬赶忙清了清嗓子道:“我观神龙大人您潜于此渊,必是有要事商办。小道不才,途遇贵宝地,扰了神龙大人,愿用家中一些丹丸来向您赔罪。” “至于这入阵之法,也是先祖们传下来的,并不知其名。先前不过是一时惊慌,才口出妄言,还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