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堂。秋深,蝉鸣声渐渐少去,青鸟落在枝头,盯着兴文堂中梓梓学子。 清风拂过,堂前的蓝色纱幔随之飞舞,倒映在兴文堂外莲池中,与水波游鱼相映。 兴文堂书桌四排三列十二人,最前的则是先生骆子维的书案,两方还放着松景。 每张书桌都摆了本淡蓝书册,明晃晃以楷体写着礼记二字。桌边都是五六岁大的孩童,清一色长歌青霄飞羽弟子服饰。 杨长月看着骆子维,状似无比认真,实则只是盯着骆子维背后的呦呦鹿鸣屏风神游天外。 骆子维于书案前正襟危坐,肃穆念道,“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他低头扫了一眼学堂,众童一个激灵,整齐划一的埋首。 骆子维抚了抚胡子,起身走到杨长月身边时,眼睛一眯,“杨长月!此文出自何处?” “啊?”她条件反射站起来,回神过来,“先生。”什么什么?什么何意?完全没听清楚…… 兴文堂书桌四排三列,杨长月坐在三三位。倒是坐在第一排的袁昊偷偷扭过头来,张着口说了些什么。 杨长月眯了眯眼睛,随他读道,“礼、运――”大同?还是小康?还是—— 一排三列的顾霜迟转头过来,轻哼了声。 第二排的林佳意拧着衣袖,偏了偏头,极其低声道,“是礼运大同……” 杨长月两方一扰,反而未能听清。 郑长坤已转过身,手中戒尺敲了敲,沉声道,“林佳意!” “啊!在!先生!” 方才还要拯救一下杨长月的前排小天使们都打着机灵扭过身,坐的一个比一个正直。 杨长月:…… 郑长坤对着众童哼了声,指着林佳意的桌子,“……你来说!” “礼、礼运大同篇。” “哼!礼记·礼运中,何为小康?” “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天下为家、为家……额……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货力为已,大人世及以为礼,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奥,以贤勇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 “以贤勇知……”背到此处,卡了足足半盏茶,没背出来。 众人捂脸,一副惨不忍听的模样。 杨长月都觉得他手中戒尺都捏的变形了,骆子维指到一排的袁昊,道,“继续。” 袁昊本就是柔柔弱弱的脾气,先生一严肃说话,他还以为是追究他方才打报告之事,紧张忐忑的不得了,心头一片空白,呐呐无言。原本背熟的礼运篇,自然全部忘的一干二净。 “礼运篇已学习五日,这就是你们所学状态?……林佳意!” 林佳意都要哭了,结结巴巴道,“在在在在,先生……” “杨长月!” 唉…… “是,先生。” “礼运大同篇,一百遍!” 两人内心崩溃:“是,先生。” 他看向袁昊,“今日枫叶常落,庭院来往都不便利,罚扫兴文堂三日,可愿?” “是,先生。” 骆子维也不讲礼记了,正色道,“巧者劳,智者忧,为无能者无所求,终日疏食而享游。” 这话直白一点是说,你们不要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杨长月:…… 看看,说话多有水准。 骆子维乃是负责教授礼、书二课的先生,儒门大家,是本门先贤骆宾王的后人,为人严正,长歌上上下下弟子鲜少没有在他课上听学的。他对弟子要求颇为严格,同理,长歌上上下下也鲜少没有挨过他罚的。犹是之前凤夕颜在此之时,骆先生对她的严苛要求,连一起同窗的杨逸飞都觉得…… 最好是,骆先生基本不用他手中的戒尺。至多是抄书,以务代罚加教育,或者通知少初坪那边加重武学课业。 总而言之,还是为了令学生文成武就。 早课临下,骆先生拿着他的戒尺在书案上狠狠敲了敲,恨铁不成钢道,“汝等当乃我授业解惑以来所遇最、最不思进取之辈!” 杨长月总觉此言似曾相识,但什么也没说,早课才下,乖觉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