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杨尹安带这几孩子游玩,可惜中途杨青月突然病发,昏迷之后一直抗拒他人气息,还把撑船的张亮掀下个水。众人只好中途折回,带杨青月回了怀仁斋涵宇轩。 他的寒雨针发作之时,陷于噩梦中不能自拔,内劲外放针对这那些存在于心底最深处虚幻的敌人,容不得让人近身,只能自己撑过去。杨长月门外听到他一直在喊,休想伤我之类的话,心头也是百般滋味。那般,恐惧无助的语气,听得人心沉沉。 杨逸飞杨长月就站在门口,直到夜色朦胧,杨青月的声音都似乎有些哑了,房间才渐渐平静。 杨逸飞轻声道,“回去歇息吧。” 杨青月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但相处日久,她能感受到他心里那种亲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恨感…… 连她都不忍心看杨青月如此,何况杨逸飞乃是杨青月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二哥……”她唤了一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如此情景,才觉得无论何种安慰都是如此苍白无力。 近些年杨青月的寒雨针发作次数渐少,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如此突然。 翌日,张九龄已要动身入京了,杨尹安与门中弟子一直送他到思齐书市之外,马车早已在此等候,众人拜别辞行。 长歌距京都甚远,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重逢。 马车和护送九龄公的弟子都渐渐走远,众人又齐齐施礼,才自行散开。 杨尹安回到漱心堂处理门中事务。 杨逸飞带着杨长月回院取了一架明光分慧瑶琴背着,认真道,“长月,少初坪……” “是。”杨逸飞平素鲜少称呼杨长月姓名,但凡一唤,必是严肃认真之事。 杨长月心中一叹,也回房去了那架千古澎湃。 凡本命琴剑,皆是缘分得之。当然,也有家传之物,譬如大圣遗音,譬如静水流霆。只是大圣遗音还未被赵家家主赵耶利赐予赵宫商,而静水流霆乃是长歌门主所持,如今杨逸飞尚未接任门主之位,自然不能使用。至于青玉流,还是一句话,目前杨长月带着,估计也只能拖着走。两人都是自万琴楼领用的弟子琴。 少初坪在漱心堂左,正是长歌弟子统一的习琴练剑之处。还未有近,远远就能听到宫商之音,还有剑气破空之声。 今日并非习训之日,少初坪并无先生看顾,都是师兄弟相伴过来修习,人也不多。 杨逸飞一来,众弟子都停了手中动作,垂剑微微一拜,“少门主。”见到身后的杨长月,又拜,“杨师姐(妹)。” 杨长月拱手回礼,微微一笑,“诸位师兄,师弟。” 若是她一个人过来,想必轻手轻脚也就是个小透明。奈何未来门主气场太强大……是个行走的小太阳,真是哪里都万众瞩目啊…… 杨逸飞微微颔首,“各自练习。” 他扭头看了看杨长月。 杨长月危机感爆发,抱着琴作一脸惶恐状,低声道,“二哥,你莫非要以大欺小?” 杨逸飞温和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怎会。兄长身体有恙,不能测你我功课,为兄只好代为。” 杨长月眯了眯眼睛,“二哥,你打算怎么做。” 可别小看她啊……怎么说都是满级过的人……话说,二哥你这个年纪满过级了吗? 杨逸飞抱着琴,垂首弹拨一音。“试试便知。” 杨长月只好正经,“我入学两年,习琴练剑则有一年,兄长平日繁忙,的确还从未考校过我功课。” “好吧。长月会尽力。” 她手腕一转,扯过了背上瑶琴抱好。 “请兄长赐教。” 杨逸飞抱琴而立,指尖落在琴弦之上,琴音夹杂着气劲铮然而出。 杨长月凝眉,门主他果然不是闹着玩的。她转脚旋身,内气擦着腰侧划过,裙边扬起的飘带被削掉了一截。 啧啧啧…… 看来今日过后,她得重新再领一套弟子服了。 长歌之人,果然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操琴之时,文人雅客,只有动武,江湖意气。 自家二哥平日安安静静和和气气,看着无害至极,但动起手来,还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未立定,又是一道琴音扫来。 杨长月指尖一点,铮铮羽商音破空。三道碧色内劲相击,化作青色飞羽消弭。 她内力自然比不得杨逸飞,只好多弹一道琴音加以消解。 杨逸飞悬空而坐,指尖已一串琴音而出,奏的却是一段风雷引。